顾惜宁拿着帕子作势抹了抹脸,再回身面对谢呈曜,已经红了眼睛,颇有些楚楚可怜之态,“我就知道二哥哥待我最好的。”
如花貌美的娇弱女子自有一番惑人姿态,谢呈曜心里叹息,本应是如花美眷,红袖添香,如今他却被蛮横的二公主看上,逃不了为驸马的命运,也是他太过出挑的过错。“可要同我回去?祖母想着你呢。”
顾惜宁想着永定侯府一家子狼豺虎豹,甚么外祖母、舅舅舅母都是一路货色,她自个亲娘也是个心黑手狠之辈,到底一脉相传的狠毒。她神情蔫蔫起来,“表姐定是怪我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叫表姐出丑的。”
“我知的,”谢呈曜见她此状,安抚她道,“不过是个举子,还轮不着他来坏了你们姐妹情份。嫣姐儿那里,我会同她好好说的。”
“那我就听二哥哥你的,”顾惜宁变脸极快,立即就巧笑倩兮起来,“那我们就回侯府吧,省得外祖母时时惦记着我。”
待兴宁伯夫人柳氏知道顾惜宁离开时,那人都出了门,对上贺她寿辰的贵妇人们,她只得强颜欢笑,还笑着同人打趣道,好像她没有半点事一样。待寿宴落幕,兴宁伯夫人柳氏寒着脸问起季嬷嬷来,“你们都是死的不成?就算是她嫡亲的表哥,也没得进她闺房的道理!你们不光叫人进了她的闺房,还让他将人给带走了!”
季嬷嬷心里头埋怨顾惜宁,这位二姑娘打小就住在永定侯府居多,回伯府的日子极少,要不是这会子在宫里被谢贵妃给训斥了一顿,恐怕也不会回了兴宁伯府。二姑娘脾气到也大得很,一回伯府就病倒了,本来脾气就大得叫人吃消,这一病更叫人吃不消。“大夫人,那位就快是二公主的驸马了,老奴哪里敢拦着?这不,老奴才试着一拦,差点让表公子给踹了一下!”
“娘,不关季嬷嬷的事,”顾婉宁微咬着唇瓣,替季嬷嬷说起话来,“是我将二表哥带进去的,他许久未见二妹妹,定是惦记得厉害了,才要迁怒于季嬷嬷。”
柳氏听得嘴角微扯,露出嘲讽的笑意,“谢家一门子个个都精乖得很,没得出了你二妹妹这个蠢笨的。也是,她姓顾,不姓谢,自然是笨些。我待她好,她还将我当成驴肝肺一般。”
“娘,二妹妹就是脾气大了些,心性还是好的,”顾婉宁轻轻说道,只眉头微蹙着,颇有些忧色,“怪只怪她身边那些个丫鬟婆子的,没一个好的。”
柳氏摆摆手,“你也别替她说话,别看她现在还得意,等将来你看谁敢娶她?”
“二表哥他……”顾婉宁刚起了个头,就见柳氏脸色不好看起来,这话也不好说了,索性扯开话题道,“娘,二妹妹她乐意回侯府,就让她回吧,也省得她再待在府里,侯府的人两天三趟地过来,好像您把二妹妹亏待了一样。”
柳氏并不介意永定侯府的这些个恶心举动,不过是个侄女,父母双亡,将来她出嫁时,伯府给她备些嫁妆就是,——她也没必要同顾惜宁掏心掏肺的好,面子情上能过得去就行,“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还用得着我亏待?宫里的谢贵妃一句话的事,就让她病了。她呀,这心比天高,命比……”
话即将出了口,柳氏还是将话缩了回来,微叹口气,到底是说了句,“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爹没娘的,是个可怜孩子。”
顾婉宁明显听得出她娘言外之意来,心里到有些好奇,“娘,二妹妹有甚么可怜的,她打小甚么都不缺,便是咱们府里,也是样样不缺她的,甚至……”甚至顾惜宁的东西比她的还好。
“别说了,”柳氏喝止她,见顾婉宁露出委屈的表情来,就将她揽入怀里,安抚着她道,“你要记着,除了兴宁伯这个爵位,整个顾家的产业可不是我们长房的,而是二房的。”
顾婉宁是知道的,整个兴宁伯府用的都是顾惜宁的银钱。他们长房承的就是个爵位,还有些赏下来的东西,这些个都是兴宁伯府的。至于曾经的兴宁伯顾朝挣下来的产业,那都是顾惜宁的,全是顾惜宁的,他们长房就算是承继了兴宁伯府,不过就是能顶着个面子出门,里头的滋味嘛,只有他们自个知道。
就像今儿的寿辰,办得极好,这开销嘛,还是顾惜宁的孝敬。
但顾惜宁这孝敬并非是白孝敬,就连伯夫人柳氏的寿宴都未露面,还得让柳氏为她说尽好话。她的主意特别正,所有的人都得让着她,不管谁都好,反正她有银钱,又是陛下亲封的平鸾县主,从不将兴宁伯府看在眼里,兴宁伯府上下还得哄着她开心。她吩咐着身边的人道,“今儿她未吃我的寿酒就回了永定侯府,且让天香楼送桌席面过去。”
她嘛,自是得把事做得面面俱到,不让顾惜宁起半点旁的心思。回头,她还叮嘱女儿一回,“她自小叫永定侯府的人养歪了性子,你少同她往来。”
顾婉宁不免有些同情顾惜宁,就算是被封为县主又如何,谢二公子不还是得尚了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