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候的他,心里眼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借此机会摆脱自家的困境……
她一定很失望,对他很失望吧!
“啪——”
随着一样物件从床沿边上掉下去后发出来的轻微声响突兀地响起,陆清池那渐渐飘远了的思绪才勉强回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那只轻抚着床沿的手刚刚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还一个不小心将那样东西给掀翻到了床下去。
是……是妻主给他留下的什么东西吗?
陆清池的心蓦地激动一跳,内心深处陡然涌出一股子控制不住的莫名期待和欢喜的情绪来,像是沸腾着的水一圈圈地冒着泡泡。
他连忙抬手快速地抹了抹眼前的水雾,迫不及待地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那个油纸包。
这个油纸包拿在陆清池的手上不大不小不厚不薄,约摸是一张银票大小,几张纸的重量。
陆清池把它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屏息凝视满怀期待地将其打开,似是在开启着什么装着绝世珍宝的宝箱,却只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一沓银票来。
只……只是银票吗?
没……没有别的了吗?
陆清池有些失望,不敢相信地把那一沓银票翻来覆去地翻找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
很显然,这个油纸包里只有银票,没有旁的东西。
就像那人的心里只有报恩,从未想过旁的吧?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他的幻想,都只是他想太多了吧!
也好!也罢!
百两银票已是不小的面额了!
这还是十张百两银票!
是足足一千两了!
要知道,剔去母亲和二哥的药钱还有他在县上租住的费用后,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是几两银子而已!
这一千两银票,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一笔足以给自家母亲请更好的大夫开更好的药材,再帮着大哥准备一份丰厚嫁妆的巨款了!
也就是说,这一千两银票已经足够他们家摆脱眼前的困境了,他不该也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掐掉自己心上那点少年怀春的苗头,将自己的那些心思和情绪深埋在心底,陆清池低着头用那油纸重新把那十张百两银票细心妥善地包裹起来,然后一手托着其上早饭分毫未动的简陋托盘,一手拿着油纸包走了出去。
“哟!三哥你这是给谁准备的饭食啊?看上去可比大哥做的早饭丰盛多了!不如给弟弟我分点儿?弟弟我都快要饿坏了……”
也是巧了,陆清池一走出去,就碰上了几天几夜不着家这才刚刚回来的同母异父四弟陆清江,还被对方盯上了自己手中托盘里盛放着的已经凉了的早饭。
“那你拿去吃吧,吃完记得把碗筷给洗干净了。”
陆清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底暗芒微闪,却是没有多说他什么,直接爽快地把那木制托盘连带着置于其上的早饭递给了他,转身便往自家二哥的屋子那边走去。
正好,陆清江的半道接手还省了他再往灶房去一趟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