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白看看眼前的场景,英挺的眉头皱起。
几乎能够想象这只狐拿着引动他神魂的符咒用来当做报警电话的样子,从来便都是这样的胡闹,被发现了又是一副无辜又茫然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做错一般,在他平静的清修生活中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涟漪,然后毫不负责任的离去。
顽劣又可恶。
晏安安见徐建白凌厉的盯着她看,讨好的朝着他小小的笑了一下:“大人日理万机,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徐建白:“用我给你的符唤了我过来,还问我有什么事?”
晏安安噎了一下,忍住了没有重新把藏在身后的符咒拿出来检查。
这不是说是引魂符吗,为什么引的是徐建白的魂?
她以前一直在山上,下山之后从来没有用过,所以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徐建白看着她这茫然的表情,冷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无事不要轻易动用这张符?”
小狐狸露出一个回忆的神情,渐渐地眸光放空。徐建白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当年她是半点都没听进去,现在更是连个印象都没有了。
当年她和他的弟子们一起学画符,夜晚,小狐狸趴在桌子边问他有没有那种特别厉害的符,要是她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跑掉的那种。
他那时不知是怎么想的,画了这一道符,可以引动他一半的神魂,用来借力。
现如今他失去肉身,这符咒一引动他便察觉,还以为这狐狸遇到了什么危险——
徐建白神色复杂的看了小狐狸一会,道:“罢了。”
晏安安如蒙大赦,这样一直被徐建白盯着,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受罚的错觉。
徐建白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司机,“这是怎么回事?”
晏安安:“我和山猫出去吃饭,回家的时候打车,这司机意图不轨,被喝醉了的山猫给揍了,我靠近的时候发现这人身上带着怨气不少,想要招魂来问问,谁知道就——”
晏安安瞥了眼一声绯袍的徐建白。
徐建白也静静地看着她。
原以为是她遇到危险,来了之后看她安然无恙又以为是她想要用符咒引他来见面,毕竟小狐狸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原来是想要招魂。
竟是他想错了。
在山中的时候,这只狐总是围着他转,化成人型的时候肤若凝脂,笑时有个小梨涡,跟在他身后,一旦他搭理她一下,她便立刻打蛇随棍上,围着他一刻也不停歇,他都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话,能从今天她做了什么一直讲到等下想要吃什么糕点。
夜晚还想要变成小狐狸,钻到他床上,和他一起睡,他冷着脸斥责,拎着狐狸要往外丢,那小狐狸就委屈的嘤嘤叫,趴在门槛上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
他念在她年幼,没有狠心责罚,她又撒娇的厉害,十次里面竟然也能被她得逞两三次。
后来他让她学道法,清心寡欲,然而她却学了些乱七八糟的道术,在山上胡作非为,连他那里都没有避免,被贴上了桃花符。他一怒之下把狐连同小道童一起惩罚,打扫大殿,那小狐狸这才老实了,蔫蔫的去拖地。
在后来这她消失的那些年月,他有时一闭眼就能够想起小狐狸在大殿里被罚念清心咒的样子,仿佛一掀开被子,还能从里面探出个小狐狸脑袋,看到他过来,朝他露出一个小狐狸笑。
时过境迁,连晏安安都开始拿符咒干正事了。
徐建白:……
徐建白抬手,善恶簿出现在他的手中,善恶簿自动翻起来,随即停在了其中一页上。
“王强,欺辱女子三人,杀害一人,死者为他侄女,因不愿被他与其友侮辱,扬言报警,被王强四人杀害抛尸。”
“罪孽过重,被人告上城隍庙,他阳寿不多了。”徐建白陈述道。
晏安安听了,简直是被恶心到了,这人心有时候真的连水沟里的污泥都不如。
晏安安想了想,对徐建白道:“杀人罪孽未了结,总要在现世结案,他侄女的魂魄还在吗,让她去报警,起码把尸身找到。”
徐建白看了她一眼,颔首同意了,批了一个阴差带着那女孩的魂魄去阳间,托一个品德能力出众的警察帮忙查案。
晏安安见这边事了,就想要抱着山猫离开,谁知道被徐建白突然开口:
“你的尾巴呢,怎么只剩一条了?”
晏安安下意识抬手摸摸尾巴。
她的尾巴,晏安安真是想起来尾巴根就开始疼,她含糊的道:
“……就是出了点意外,就没了。”
徐建白目光沉沉带着怒意:“你可是三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