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会吧”。
“不行,你要醒醒”。
两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争吵,我被吵得烦躁不堪,只好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
可是我的眼皮很沉重,犹如万斤胶水粘住了上下眼皮,让我控制不了它们。
我一定还困得很吧,不然怎么会睁不开眼睛呢。
可是我又像是睡了好久,好多奇奇怪怪的梦我都记得住。我使劲的睁眼,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我试图翻身起床,不过只是动动的小动作就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痛,钻心的痛。痛楚从腹部传来,这倒是让我彻底的醒了。
那是一个吊瓶悬挂在头上方,顺着吊瓶可以看到那些滴滴答答的药水正在流进自己的身体,床头边的机器一闪一闪的,上面显示着各种指标。
“我在医院!”我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这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我醒了跟见鬼似得拔腿就跑,不过不是害怕而是高兴,她一边跑一边喊,“醒了,醒了!”
虽然有点迷糊,但是我的耳朵没问题,能分辨得出护士语气中的感情。
护士不都是冷血的吗,怎么这个不一样,一点也不淡定。我想她应该是个新来的实习护士,不然的话,就算是见到人死了,她们也会名不改色心不跳的用最最平静的口气通知家属:某某已经死了。
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分析那个一惊一乍的小护士了,我重新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我的记忆停留在天府大厦四楼,我的误入让自己闯进了一场劫持,是的,我记起来了。
“我居然敢救人”,我对着天花板笑了笑。
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在扑向男人的瞬间我就想过自己可能会受伤或者没命,但是我却没有后悔。
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时间想,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那个叫小美的孕妇必死无疑。小美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而自己单身狗一个,死了一个换回两条命怎么算都不亏。
虽然小美和自己非亲非故,但是那个跪在地上不断祈求劫匪放了小美的妇人让我想到了张秀芬。如果自己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张秀芬见到了绝对会扭头就走的,如果有个邻居大婶好心提醒张秀芬,她亲生闺女有生命危险,我都能想得出张秀芬那时候的表情:意外和嫌弃。
我也能想象得出张秀芬会不懈的摆摆手否认说,“怎么可能是我女儿呢,我闺女都在南方挣大钱,开着豪车住着洋房,怎么可能会在商场被人劫持,呵呵,你一定看错了”。然后,张秀芬就会有多远躲多远,嘴里还会带着诅咒恨恨的骂我,“长这么大了,不给家里增砖添瓦还给我脸上抹黑,怎么不被劫匪拉倒没人的地方呢,大庭广众的丢人现眼……”。
这,就是别人妈妈和自己妈妈的区别。
那个跪求劫匪的妇人是小美的婆婆,老妇人绝望的眼神和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的神情更是刺痛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