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
朦胧之中,佟佳氏只觉心口间泛起剧痛,密密麻麻地痛意、痒意如百蚁蚀骨一般。这股痛劲儿也让佟佳氏耳畔那似有似无的呼唤声分外清晰。
“岚儿,夫人,我好痛~”
谁呀?谁在那儿唤我?我夫君还在领兵打仗,怎会这般痛楚?再说了,自家夫君打小就是倔强性子,又怎会这般撒娇?
剧烈的痛苦似乎是要将佟佳氏淹没。最终,在嬷嬷丫鬟的惊慌声中佟佳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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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来吧。”
“这,那格格仔细着些,别伤了自个儿。”
“嬷嬷放心吧,这些事儿我还是能做好的。”
意归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示意她们都下去。
众人不敢违令,只能退了出去。两个看门丫鬟也在出去时合上了门窗。
往日里分外热闹的屋子此时却显得有些孤寂空荡。
意归一手端着药,一手用小汤匙轻轻搅拌着。
低着头,意归怔怔地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额娘,心下十分酸涩。
“额娘。”带着几分抽噎,意归轻轻地唤着。
“额娘。”
意归放下手里渐渐凉了的汤药,俯身趴在自家额娘的怀里,任由泪水打湿绣着鸳鸯的锦被。想起前线战场上音讯俱无的阿玛,又想起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额娘,沈意归心中一片凄苦。
额娘啊,您已经睡了三天了,快点醒来好不好?快点醒来看看意儿,好不好?
意归闻着锦被上若有若无的甜香,不由得,想起来往日里佟佳氏的模样。
对着不好好办差事的下人,额娘不苟言笑,即使那些人磕头磕出来淤青血色,她也毫不留情。
对着外面那些贵夫人的言语刀子,额娘端庄得体,三言两语,就说的人无地自处,却也让人寻不出什么错处。
对着嬉皮笑脸的阿玛,额娘也是温柔的,很少与他红脸。
可如今,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自己好像从未见到过。意归轻轻咬了咬殷红的唇,十分茫然。
恍恍惚惚的,她似乎又想起了那日太医说的话:
“福晋脉向时微时弱,气息却是平稳,这,倒是有些像是魇住了。”
“若真是梦魇,本官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开药方子安神。要醒来,只怕就只能靠福晋自己了......”
意归闭了闭眼,心头的惶恐与不安几乎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