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都统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云玄机,又看了一眼言禅衣。
“都统大人有话可以直说了。”言禅衣并没有要赶云玄机下去的意思,毕竟这才第一城,她还是要为自己的小生命负责的。
“是。”都统又垂下了头去,小声道,“末将……末将其实是大魏人。”
言禅衣这会儿彻底呆住了,呆若木鸡那种。随即反应过来,又看向了跪着的太守问道,“你,也是?”
“微臣……”太守侧眸看了一眼都统,哆哆嗦嗦道,“微臣是大周人士,同郡主一样,一心只为了匡扶朝纲。”
言禅衣被他这哆哆嗦嗦的一眼看明白了,这货贪生怕死,来降纯粹是被他身边这汉子给逼的。
想到这,言禅衣便不再理会这战战兢兢的太守,而是又看向了那位都统,问道,“都统来大周多久了?”
言禅衣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两年多前她和未有尘在这汝南府曾逗留了十余日,未有尘也偶尔晚上会趁她没注意而出门去。她都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如今看来,他定然是去联络这个都统了。
“末将来大周已经五年多了,三年前魏皇来找末将时,末将还只是一名指挥使。”都统恭恭敬敬的回着话,即便是跪着的,也依旧挺拔如松。
言禅衣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剩下的她便不想听了。难怪未有尘听说自己为先锋军时,眸中一点担忧的神色也无,只怕即便是回大魏之前,也来了书信知会这都统该如何做吧?
“既如此,剩下的,便交给阿云你吧。”言禅衣现下心中感慨颇多,转头便将这还没问过名字的都统交给了身后的云玄机。
早在几年前便被安排进大周的大魏都统,她该感激未有尘的未雨绸缪,还是该怀疑他的真正企图?若是没有这一场战乱,这位都统是会和境外的大魏士兵一起吞并她大周,还是会一直隐瞒着身份,做一个大周都统?
“郡主,末将这有一封魏皇留下的信。”地上还跪着的都统听到言禅衣是不打算理会自己了,赶紧将衣襟里一封信给掏了出来,规规矩矩的递上前去。
言禅衣怔了怔,云玄机已经接过了信,犹豫着察看了一番,确定了这信封里除了信纸并无其他,这才转交给了言禅衣。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言禅衣握在手中,却仿佛这信有着千斤重。
“阿云先带人下去吧,既然他们降了,便好好安置了。”言禅衣将信摆在了身前的小案几上,朝着云玄机吩咐道。
云玄机带着人下了城楼,言禅衣却是和这样一封信大眼瞪小眼的,在城楼处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直到她后续的黑甲军都陆陆续续在城门外安营扎寨了,她才终于将信封处的蜡封撕开。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展开来,上面只有铿锵有力的两个大字,“信我。”
言禅衣忍不住笑了,未有尘定然是明白自己在打开这封信前的诸多思量,最后才会只写下这么两个字吧。信他,她若是不信,会去打开这封信吗?只怕早就在这都统开口之前,便直接将人给斩了吧。
汝南府这一战的言禅衣的大获全胜和大周的不战而降,瞬间便让言禅衣的名声传扬千里,汝南府再往南的十几个主要城池顿时已经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最重要的是,言禅衣起兵的理由是摄政王混淆皇室血统。言禅衣本身除了是先帝亲封的七七郡主之外,同时还是摄政王的王妃,如今王妃起兵说摄政王是奸吏,要除了他。有些人觉得啼笑皆非,两口子吵架吵成了这样。但大部分的人,却都是信了言禅衣的话的。
毕竟言禅衣的父亲曾经是最忠心报国的大周战神,他们一家出来反了,那定然是上位者真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于是这一路北上,有些兵力本就薄弱的小城纷纷效仿着汝南府,直接开城门,恭迎石洲铁家军。偶有负隅顽抗的城池,面对着人数越来越多的黑甲军,也不过是抗击个五六日,便战败开门。
言禅衣一路过来,没有杀过一个百姓,甚至于那些因为对抗她而牺牲的大周子民,她也没有让他们曝尸荒野而是叫黑甲军寻了地方一并安葬了。于是这一路,她除了城池,收获的更多的,是民心。
四个月后,她带着她已然扩展到八万人的黑甲军,在距离京城两百里外的汛山,安营扎寨了。这是她和她爹爹还有马月离约好的汇合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