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大惊失色,语气都变得有些慌乱,“吴有才不是说那震天雷早就没有了么,想不到他竟还私藏了一些!”
“震天雷?”
曹丕还不容易才控制住坐下马匹,脸上也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表情,“子和叔,你说这震天雷,该不会就是当初吴有才在安邑击溃陷阵营救下我父的东西吧?”
“正是!”
曹纯透过升起的黑烟看向瓬人军所在的方向,面露担忧之色,“此物一旦祭出,便如平地惊雷一般震撼天地,高顺的陷阵营乃是重甲步兵,比虎豹骑的甲胃厚重许多,但在震天雷面前却连一合之力都没有,若吴有才私藏了震天雷,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不过吴有才到底还是留了情,倘若他正打算对我们动手,只需再将我们放的近一些便是,届时震天雷在虎豹骑阵中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此人竟隐瞒我父私藏震天雷,只怕一早便没安好心,其心当诛!”
曹丕咬牙骂道。
“……”
曹纯沉默。
其实这件事孰是孰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曹纯虽然从未问过曹老板为何忽然要处置瓬人军,但如果换做了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虎豹骑要遭遇同样的事情……曹纯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身为曹老板的从弟,曹老板的决定便是曹氏的决定,为了家族利益,他理应无条件服从。
但如果单纯站在虎豹骑统领的角度,他也同样无法做到坐视虎豹骑遭人屠戮,否则此生必定活在噩梦之中难以自拔。
但们心自问,他能够放弃一切像吴良这样毫不犹豫的放弃一切率军出逃么?
曹纯内心复杂,他做不到向吴良这般洒脱,更没有吴良这样的决心,最终,他可能还是要选择妥协,甚至亲手将虎豹骑送入坟墓……
不得不承认。
在这件事上,曹纯虽是个执行者,与吴良和瓬人军有着天然的矛盾立场,但凌晨忽然听到吴良率军出逃的消息时,他心中率先浮现出来的竟不是震惊与愤怒,而是钦佩与尊敬。
吴良做了他不敢做、也不能做却又认为应该的事情,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子和叔,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没有得到曹纯的回应,曹丕紧接着又问。
曹纯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身后虎豹骑已经勉强稳定下来,四散奔逃的战马也得到了控制,重新集结过来,这才说道:“方才只是吴有才给我们的警告,他虽不想伤我们,但若是我们步步紧逼,那便不好说了……”
“难道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去么?”
曹丕立即反问,“子和叔,你也知道,这是父亲交给我的第一件事,我必须办的漂漂亮亮,不容有失啊!”
“……”
曹纯再次沉默。
曹丕虽然年纪还小,但野心却一点都不小,而这是曹老板的家事,哪怕他是曹老板的从弟,也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提前表明立场。
就在这时。
“二公子,将军,程太守也带着陈留守军赶来的!”
一名兵士来到二人近前,施了一礼报道。
“程昱来了?”
二人闻言向后方望去,只见程昱正带领一支轻骑策马而来。
不过陈留守军主要是轻步兵不对,军中马匹十分有限,如今与程昱同行的不过只有百十来骑,战力远在曹纯的虎豹骑之下。
“他带这么点人来有何用处?”
曹丕见状微微蹙眉。
“不然。”
曹纯却摇头说道,“程昱与吴有才平日里多有私交,瓬人军这些人驻扎雍丘亦常受到程昱照顾,如今你我与吴有才僵持不下,正需要有个人来做和事老,程昱便是这个和事老的最佳人选,若是由他与吴有才交涉劝说,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原来如此,那就快请程太守过来!”
曹丕茅塞顿开,连忙对身后亲卫说道。
……
另外一边。
“公子,那些追兵暂时停了下来,不过后面似乎有更多的追兵赶来支援,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杨万里也注意到了程昱的到来,连忙询问吴良的意思。
“不必理会,传令下去,继续赶路!”
吴良目光坚定的道。
方才那抛射机关效果不错,能够瞬间将震天雷抛射至百米之外,这距离比人力抛射圆了不少,已经可以与一般的长弓射程相提并论。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否则若是追兵使用长弓的射程优势压制,他们哪怕拥有震天雷与含沙射影也还是要吃亏。
“诺!”
杨万里连忙前去传令。
但此时此刻,瓬人军众人与随行的家卷却是多少有些担忧。
如今连陈留地界都还没出便已经被追兵追上,并且追兵还在不断增多,这次出逃真的能够成功么?
片刻之后。
瓬人军又动了起来,依旧维持着阵型向西南方向行进。
只可惜以目前的人员结构与马匹状况,他们的行进速度注定不可能有多快,绝对不可能甩掉后面以骑兵为主的追兵,除非他们主动放弃追击。
就在这时。
后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太常!吴太常暂且留步,老程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与你说,说完再走不迟!”
只见程昱正骑着马孤身一人向瓬人军追赶而来。
至于虎豹骑与陈留守军,则停在原地并未做出任何刺激瓬人军的举动。
“公子,你看这……”
程昱算是瓬人军的老熟人了,瓬人军众人自然不会轻易对他动手,只得望向吴良。
吴良却想也没想便道:“放他过来,等他到了近前立即拿下当做人质,还有他乘坐的马匹我们也要了,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