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陈三七这个人是谁,他也说不大出来:“就是感觉很害怕。”重新启动了车子。
申姜扭头回望,透过雨幕孟家祭祖的队伍正顺着山势,缓缓下行。那些灯在风雨中也十分稳当。
晚上十二点多,一行人才回到大宅。又累又饿。
那两个开在巷子口的宵夜摊生意正好。
车子路过的时候,申姜让陈三七停车,老板看到她便笑着招呼:“今天回来得晚。”在旁边酒店住着的时候,也常过来吃东西,已经很熟了。
她隔着窗户点了一堆,老板也好说话:“反正也不远,一会儿叫服务员给你送过去,省得在这里等。”还特别告诉她:“九点十点的时候,好像你家有客人呀,我看车子进去停了半天,估计你不在又走了。”
这条巷子就她一家,另一边出口走不了车,只有是她家的客人。
如果是认识的人,应该有打电话吧?
申姜伸手住口袋摸,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三个人在车上找了一气,一点影子也没有。
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山里了。
陈三七见申姜皱眉,立刻便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天再补个卡就行了。”非常地懂眼色。和小丽的钝直完全不一样。
申姜到不是因为手机贵或者怎么的,她可是刚赚了十万的人。
是因为那个手机她用很久了,里面有很多跳舞、训练的视频、照片。
所以有些丧气。
啊,巨烦。
陈三七把车停了,和小丽一道帮着申姜下车。
申姜先进去,两个人则清理车上的家当,想有些什么留着,要拿进去,有些什么不要的。
才一进门,申姜就发现,那只流浪猫又回来了,它蹲在屏门附近,大概是在垂花门外玩虫子。感应灯亮起来,它半匍匐的样子,立刻紧张地回望,发现是有人来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逃窜。
到是有机会让申姜打量清楚,原来是只玳瑁,黑的黄的花得一塌糊涂,眼睛鼻子嘴都看不清楚。肚子有点大,看上去是怀孕了。
“猫。你住哪边?”申姜问了一声。
对方没理她,转头往墙上冲,但明显身体不如上次敏捷,竟然没能跃到墙头去,扭头谨慎地退到灌木丛里躲起来,不见踪影了。
家里客户虽然是都有,但床上没有被子垫子,没法休息。
陈三七只好先睡她客厅的沙发,小丽跟她将就一夜。
晚上都洗漱完,小丽和她躺在床上,还有些睡不着:“姐,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刚才我都怕死了,可现在又安安全全躺在被窝里。”
屋里的灯灭了,院子里的夜灯亮着,有微微的光,落在床上。
“姐,我是在做梦吗?”翻了个身扭头向申姜求证。
申姜笑:“我也觉得像做梦。”
静谧的房间里,两个人在声音细细的低低的。
小丽过了一会儿又问她:“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刚才发现手机没见了,申姜就有点兴致不高。
“没有。”申姜想了想说:“就是觉得,不太吉利。”
在她觉得有希望不久之后,就发现保存着和跳舞有关的东西丢失了。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上次我也丢了手机。我就想,可能是它觉得自己实在太旧,我应该换了一个新的。可我又一直舍不得换,于是鼓起勇气帮我做决定。它是好意思,那这就是好事,不会是什么坏运气的开端。”小丽认真地说:“姐,你别想太多。肯定是因为,它知道姐很快就会不需要它了。姐以后,会拍很多新的跳舞的视频和照片。姐这么好的人,以后都不会遇到坏事。”
说着叹息:“我觉得姐太敢了,在山上我都吓死了,可姐一点也不害怕 。还敢当着孟夜的面,说孟家不好。”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和申姜一样。
她看过申姜跳舞,在电视上。
但初次真正见面,目睹她在电梯里对一个花臂大哥说:“电梯里不允许吸烟。请你吃糖。”之后,才开始真正地羡慕她。
羡慕她‘漂亮高雅’,可需要大声说话的时候,就会大声说话。
哗,要是以后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忍不住幻想一些画面。有些兴冲冲。
而申姜已经昏昏欲睡:“对,我最好。”自嘲。
第二天申姜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陈三七和小丽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外面很吵。
她起来换好衣服,坐轮椅出卧室,就看到有个新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还有补办业务的文件。陈三七正和小丽在搬床垫。
他一大早就开着那个破车带着小丽去买东西了。
洗漱、毛巾、被子。
小丽见申姜起来,边搬东西边兴奋极了:“都是陈三七给的钱。”
申姜看向她旁边的陈三七,觉得他有些变化。
认真分辨,应该是因为刮了胡子,头发也剪了?
穿着T恤和运动裤,很精神,年纪反而不大明显。
放好了床垫,陈三七跑过来有些讪讪的:“姑姑没醒,我们就自己安排了。小丽住在东厢那个客房,我住倒座房那边。就是垂花门外屏门门口,那里离大门近,我想说平常有什么人来,帮姑姑看着点。”
申姜到无所谓这些:“挺好。你们自己看着住吧。”
陈三七兴奋地点点头,转身就跑了。东西还没有搬完,小丽已经在大声叫了。
申姜坐在游廊下头,阳光落在她腿上。
昨天下过雨,今天却阳光明媚。
小丽的行李被淋湿了,今天全晒在院子里。叫这地方多了很多的生气。
陈三七搬东西的间隙,拿了个猫窝兴冲冲地跑过来给申姜看:“放在院子里,要是猫没地方却,说不定会在这里住呢。我昨天看,姑姑不是喜欢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