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雾,暴风雨?阮奕诧异。
他是担心过这三日的水路不会太平,却没想到会遇上暴风雨……
“大人,小的先忙去了。”禁军侍卫拱手辞别。
阮奕颔首。
这江上的暴风雨可大可小,他恍然之前从朔城到慈州时,阿玉同他一处,还半是玩笑同他说,这船安稳得不得了,除非是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风雨……
阮奕微微拢了拢眉头。
不是因为阿玉这句话晦气,而是因为阿玉这句话里的透露的意思,方才开阳也说,周围有禁军随行,远比在南顺境内更安稳,除非遇到暴风雨……
但他们遇到了。
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阮奕心中骇然。
遂又想起方才看过的正史和野史中的记载,朝帝回回都能在汛期和洪灾来临前,大兴水利工事,而后果真保了一方平安。
若是他早前荒唐的想法是确有其事,那南顺有人知晓汛期和洪灾的时间,是否也会算准了这江上暴风雨的时间,而后推波助澜?
阮奕额间都冒出涔涔冷汗。
江上暴风雨很难意料得准,也毫无征兆。
他忽然想起谭悦得了朝帝的意思,邀请他出访南顺,而后在这一路从南顺京中到慈州,也都是南顺的鸿胪寺官员在安排行程,这行程早就是之前预计好的!
也算准了这一日他们会在江上!!
阮奕连掌心都涌起了密集的汗水。
方才开阳说得不错,他们此番出使苍月,众目睽睽之下,朝帝不应当会将主意打在他们身上,打在他们身上,便是打在苍月身上,朝帝行事谨慎周密,断然不会如此。
但若是暴风雨那他们名正言顺葬送在几十年甚至百年不遇的暴风雨中,那这一切都是巧合,都与南顺没有半分关系。
而他在南顺的这些时日,朝帝对他表现出的多是欣赏和赞许,若是出事,朝帝也根本没有一分嫌疑。
没人会想到,朝帝设好的圈套,从一开始时,便等着他出使南顺……
阮奕冲出船舱,遇上的禁军侍卫,便吩咐道,“去寻袁将军,来驾驶仓见我。”
禁军愣愣应好。
阮奕已快步等上台阶。
驾驶舱在二层甲板处。
阮奕跑上二层甲板时,已见到不远处黑云笼罩,电闪雷鸣,风卷残云,并极快的速度往这边来。
江上更是起了波浪,船都在风雨中摇晃。
甲板上的人各司其职,虽然未乱阵脚,但各个眼神中都有慌乱。
阮奕心中暗道不好,等到驾驶舱时,见掌船的官吏也明显紧张,“阮大人!”
阮奕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能绕得开吗?”
掌船的官吏脸色铁青摇头,“风暴太大,绕不过去……”
阮奕又问,“折回来得及吗?”
南顺不会在明面上做动作,他们回慈州都比眼下在江上安全。
掌船官吏嘴唇都是白的,“来不及了,暴风雨来得太快,我们来不及掉头。”
似是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掌船的官吏手都有些打斗。
阮奕脸色也瞬间煞白,沉声问道,“这艘船在暴风雨中存活的几率有多大?”
掌吏喉间重重咽了咽,“……下官也不知道,已经让人去各个地方准备,应对了,许是,能撑得过……”
果真,稍许就有船上小吏和禁军陆续来复命。
只是刚推门,似是整个船都遇上一个大波浪,猛然摇晃,有人摔倒跌出去。
阮奕也紧紧扶住一侧的把手。
整个船上都是慌乱的叫声和喊声,周遭不断有人在各处补救。
电闪雷鸣中,整个船都在摇曳。
袁开阳入内的时候,脸色都是紫的,“我见江面有艘船沉了。”
袁开阳的话好似万斤重的,在众人心中掀起道道涟漪,将好又是一道大浪打过,整个船舱都重重倾斜。
甲板上不断有人落水的声音,还有呼救声。
袁开阳都险些摔出去,幸亏阮奕拉紧他。
只是好景不长,又一个大浪打来,有人惊呼,“船舱入水了!”
阮奕握紧袁开阳的手,怕他落水,暴雨淋在身上,阮奕朝袁开阳道,“我们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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