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一个小孩，连字儿都不会写，竟然跑去驿站邮银锭。结果因为她说不清楚地址，驿站没给她邮，于是就哭着鼻子回来了。可她还是不死心，把银锭藏起来，见到人就问有没有人知道会宁河泡子寨。会宁倒是有人知道，说那就是惠州，可却没人听说过河泡子寨。”

陈牧突然心一沉，皱眉问道：“莫非那里有她的什么亲人？”

小环晃了晃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能有什么亲人，她是被父母卖的。卖儿卖女那一刻，已经恩断义绝。”

陈牧温和口气道：“小环，如若她偷钱真的是为了给家人，我看还是不要惩罚她了吧。这么小的孩子，被父母所卖，却还能冒险偷钱给父母邮寄，多么令人感动。虽行为不可取，但其心可鉴，其情可怜，可以宽恕。你想过没有，如果她把你也当做亲人，将来会如何对你？好好对她，必有好报。”

曹讼那边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他竟然也跑来庆贺陈牧，高呼边牧王千岁。

“边牧王”这个称呼虽然难听了些，可陈牧不会因此与人翻脸，而且还宴请曹讼。

这时曹讼介绍一个人给陈牧认识，不是旁人，正是曹讼的弟弟，曹圣。

曹圣与陈牧同岁，竟还是同月生人，再问，竟然还是同日生人。

最后分辨时辰，陈牧是子时，而曹圣是辰时，故而陈牧大了几个时辰，曹圣称陈牧为兄。

曹圣虽然年纪不大，也没什么军中履历，却被称为洛阳小诸葛，据说他是梁朝沙盘推演第一人。曾经得到过和亲王赵统的高声夸赞。而且他还是洛阳棋王。十二岁那年就已小有名气，被先帝得知，邀来下棋，十二岁的他竟然活生生吃掉先帝一条大龙，最后战胜皇帝，从此名声大噪。

其实与皇帝下棋是一件麻烦事，不是所有人都敢赢，但十二岁的曹圣却把皇帝杀了个片甲不留，更是让皇帝觉得此子不凡。

“派曹圣来，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夜已经深了，其他人纷纷退去，屋里只剩下陈牧、曹讼、张邯、曹圣、秦清泉、马欢、冯虎。

小环和几名婢女早已被陈牧安排到门外去了。这时曹讼才开始说正经事。

“太后娘娘希望他能成为殿下左膀右臂。共同管理安西龙武军。”

陈牧思忖片刻，道：“龙武军属于玄甲军序列，而且还是禁军。我不打算用这个番号。不过曹圣贤弟的到来，我还是欢迎的。明日便让他来我府上，我为他单开一院。”

曹讼轻轻挑了挑上唇短须，他的胡子很有特点，两侧向上挑，看起来像扑克牌里的红桃。

他轻声道：“感谢殿下收留吾弟，不过番号乃是太后所定，恐怕不容商量吧？再说，像神策、虎贲、飞虎这样的番号，也都是出自府兵和禁军称谓，这并没什么不妥。殿下何必因为这件小事与太后引发争端呢。而且太后说了，只要殿下肯用这个番号，太后会送殿下三千套铁甲。”

“三千套铁甲……”陈牧心里一动。

玄甲军的装备实在是太令人羡慕，守城时，那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仿佛是城头上的钉子。

如果能获得三千套铁甲，守护酒泉那样的堡垒城，三千人能扛得住两万胡兵的冲击。

想到这里，陈牧问道：“我之所以不打算用龙武军的番号，并不是有心对抗太后。我只是担心三大门阀不会同意，进而逼宫，使太后为难。可如果太后娘娘坚持这样做，我也不会硬改。”

曹讼点了点头。

陈牧问：“三千套铁甲，什么时候能送来？”

曹讼笑了笑：“什么时候送来，还要看唐氏门阀的态度，如果唐琼从中作梗，恐怕就会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