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暴过后,鲛人岛上水洗一片。
殷灵是在细密的雨声中醒来的,雨水打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泠泠汀汀。
她睁开眼,头顶上极进的距离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醒了。”
她昂起头,和燕莫逢近在迟尺的脸对上。四目相对,她眨眨眼。
燕莫逢薄唇微动,眼球向着她头下扫了一眼,淡然道:“醒了就放开吧。”
啊?
殷灵垂头,这才发现自己枕着人家的大腿睡了一晚上!
“嗯额额!”
她迅速爬起来,下意识擦了下嘴角,还好还好,没流口水。
“......谢谢。”
而燕莫逢已经一派自然地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浓郁的湿气扑面而来。
新的一天,二人继续逗留在岛上。
外面还在下着雨,这场风暴至少要持续两天,殷灵终于知道燕莫逢口中这座岛的阵法是什么了。在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外面依然是狂风暴雨旋涡闪电,而被包裹在里面的鲛人岛只是下着雨。就好像一个被封存在水晶球里的世界。
燕莫逢又要去石楼。
“还要去啊?”
殷灵有点打怵,她是真的不想再进那栋石楼了,而且昨天她被山晴吓到,一想起来那张曾经贴在脸上的脸她就浑身发毛。
“那你想自己留在这?”
不不不,殷灵立马乖巧跑到燕莫逢身边,“放心我一定会跟紧你的我们走吧!”
“啊你干嘛!”
“扛着比较方便。”
“......”求求你拿我当个人吧QAQ。
最终的结果是,殷灵再次被燕莫逢扛进了石楼里,她怀疑自己总有一天会先死于高血压。
再次踏入这间阴冷潮湿且回忆非常不美好的婚房,殷灵生出一股悲壮。
空气里的腥味儿比昨天更重了,而且这腥味儿中竟然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甜,结合外面密不透风的稠密雨水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房间里不透光,红色的纱绸浸出一种似血的深红,石墙的缝隙里渗透出一圈一圈的水纹,有的直接漫延到地面,地上散落着一些晶亮的碎片,仔细一看,都是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噫——殷灵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死死攥住燕大胆的衣角不撒手。
燕莫逢直接朝床铺的位置走去,路过那套凤披霞冠时,顶端硕大的夜明珠突然反射出两道黑影,好似睁开一双竖瞳,吓得殷灵头皮炸裂嗖一下抱住了燕莫逢的胳膊。
“?”
“嘚嘚嘚嘚......”
燕莫逢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臂,没有抽出来。
算了,就当手臂上多了个人形配饰吧。
这一条回去补记到账本上。
床幔用的是鲛纱,薄如蝉翼表面缀着一层如星沙的薄雾,隔在后面的床铺若隐若现,像是有人又像是没有人,这里也是整个屋子里腥味最浓的地方。
眼看燕莫逢就要伸手去掀开,殷灵的精神紧张到了一个顶点,会不会一拉开床幔山晴就在里面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或者一条正在蜕鳞的大鱼瞪着诡异的光,不管哪一种都很恐怖啊啊啊呜!
床幔掀开——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鱼。只有一套整齐干净的被褥铺在上面。
呼,殷灵松了一口气。
燕莫逢挑起剑一把掀开铺展整齐的被褥,顿时一股浓烈的海腥味伴随着海洋声浪迎面而来。
床底赫然有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