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强行压下满心的好奇，静静等着荀药接下来的话，崖壁上的暗夜之萝安静地舒展枝条，散发出淡淡的绿光。

“后来，我娘趁着我爹出门去找一只很罕见的五色蟾蜍的时候，偷偷溜进了七毒楼的暗室，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等我爹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晕倒在密室中了。”

“她偷来了钥匙，放出了外公，然而当时常年饱受毒药折磨的外公早已失去了理智，咬伤了她逃了出去。我爹当时大惊，毕竟外公的身体早已被毒物浸染，无论是他的血还是唾液，都是当世奇毒。”

“我娘急需医治，而跑出去的外公若是咬伤了其他人，毒性蔓延可能整座城的人都要遭殃。无奈之下他找了你父亲帮忙。”

肖湘有些吃惊：“我爹？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想必是因为令尊大人十分不赞成我父亲用活人试毒的做法，所以没跟你提起吧。令尊大人虽不喜我爹这样的做法，但也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不出半日便将外公带了回来，外公因为长时间在外，没有及时服用以毒攻毒的药物，依然毙命。幸好在此之前没有伤人，造成大患。”

“可是我娘的毒却没有办法解，那毒一沾血，便流经了全身，不止是我娘，连尚在腹中的我也没能幸免。我爹靠着以毒攻毒的法子，将我娘的生命延续到我顺利产下。可惜我在出生前，便已经毒入骨髓，药石无灵，只能靠寒玉床压制毒性，然而也快压制不住了。”

肖湘闻言，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被荀药捂住了嘴，荀药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带着淡淡的药味，不同的是，其间似乎混杂着淡淡的薄荷味。

荀药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口，而是示意肖湘朝下看。

只见崖壁上的暗夜之萝的藤蔓已经完全地舒展开了，枝叶的顶端长出了一个淡紫色的花苞，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白色的蝴蝶，翅膀上散发着荧荧白光，像是月光一般，围绕着花苞转悠，静静地等着它盛开。

肖湘明白了，等了一晚上的时机就在眼前，她朝荀药眨了眨眼，荀药慢慢地放下了手。

两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暗夜之萝好寻，可是只有授过粉的才可以入药。暗夜之萝本就是一种见光枯萎的植物，因此，只能在它被月光蝶授粉后，在太阳出来前将其摘下才可解城中众人的毒。

可这月光蝶，一来稀少，二来胆小，肖湘原本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给她遇到了。

月光蝶停驻在了花苞之上，将弯曲的细管慢慢尝试探入花苞之中，淡紫色的花苞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舒展开。

月光蝶将细管探入花心深处，吸食花蜜。

那一瞬间，暗夜之萝与月光蝶身上都散发出最强的光亮，花和蝶的光融为一体，肖湘和荀药都看呆了。

从崖底刮来的风带来了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肖湘知道这香味无毒，贪恋沉醉地闻着，而荀药却在闻到这味道的时候，瞳孔的颜色慢慢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