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真钰惜字如金:“好。”
“哦。”纪辰自来熟的热情劲头用完了,清晨凉风一吹,战场腥气扑面而来,他对着这张冷脸更觉心里凉飕飕。
两人相对无言。
最后卫真钰先开口:“之前有人偷了你的印,假冒你的笔迹,写信给我。”他冷笑,“那人实在不聪明。你的字,丑到天上地下仅此一家,别人仿冒,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有这种事?”纪辰震惊。
“你该回去查查,是谁能动你的印章。”
卫真钰意在提醒纪辰,千渠可能有奸细,要及时排查。
纪辰却笑道:“我的章子放在印书局,印题册的时候需要加盖,谁想用就拿呗。那人真怪,想写就自己写,干嘛非假装是我,这下露馅了吧。”
卫真钰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仔细解释:
“用你的身份给我写信,得到我的信任之后,当然会让我去某地赴约,或者设计其他陷阱。我出了事,再嫁祸给你,从中挑拨,那千渠与漠北必有一战,此为一石二鸟之计。最后是谁得利?天西洲的华微宗,还是天北洲的赵家?”
他见纪辰无所谓地眨着眼睛,终究没忍住:“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这么傻,宋潜机还留你在宋院干什么?!”
纪辰听到一半时想,不愧是管家卫平,心眼比千渠地里的麦子都多。
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他想说不过几封信,你怎么可能被这点伎俩骗,忽听对方说到宋潜机,立刻变脸:“你是聪明。可当年是你自己要走的,卫真钰,宋院没人欠你!”
卫真钰一怔,脸色霎白。
纪辰转身就走:“我再傻,也能照顾好师兄,卫王聪慧,却是外人。不劳卫王费心。”
纪辰自信地出去,丧着脸回来。
孟河泽嘲笑道:“你不是送温暖去了吗,送了没?”
纪辰垂在大袖中的手伸出,拳头里攥着一张宋潜机画的护身符。
“刚才你也看见了,他防身的法宝何其多,根本不缺这东西。他这几年总被人害,以为谁都要害他。”纪辰忽然想到什么,“孟兄,你是不是偷过我印章?”
孟河泽一噎,当即反驳:“狗才偷你的章!”
“不是就好。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撑住。”纪辰表情郑重,更招来孟河泽嘲笑。
片刻后,孟河泽笑不出了,神情先惊再喜,最后停留在惊恐,目光扫过四周:“我可以当狗,但你不能拿这种事情骗我。”
纪辰气道:“骗你我当狗!”
“好吧,师兄看到了也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弥补。”孟河泽自我安慰,“我们按师兄说的,假装不知道。别坏了师兄的大事。”
恰有小弟子匆匆奔来:“孟师兄,银甲那边动了,他们要入地宫!”
孟河泽笑:“还能让他们抢先?”
他高声招呼:“走!”
大蛟死后,两山崩塌,大河改道。
隐藏的地宫入口就此显现。
那扇大门像被人嵌进原先的河底,足有二十丈宽,通体漆黑,不知是何材质,亦不知门下通往什么世界。
天上指引的前辈声音彻底消失后,众修士都等着千渠或漠北打头阵。
“宋浔。”卫真钰向散修队招手,没问宋潜机刚才去了哪里,似乎也没找过他。
“卫王叫我?”宋潜机钻出来,任他打量,语气如常。
“我要你探地宫,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宋潜机说。
“你走最前面。”卫真钰说,“我们走你后面。”
宋潜机:“”
狗东西拿我当探路石子。
他觉得无相蹊跷,也不想这群探地宫的人出事。
但面对这样直白的要求,宋潜机实在高兴不起来。
卫真钰看他变脸反而笑了:“你觉得可以,就开门吧。”
宋潜机吸气,最后道:“我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