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个小奴婢突然被滚烫的鱼羹从头泼到脚，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惊慌失措地尖叫吗？

呵。华缨放下酒杯。可是余十的第一反应是先往身上浇冷酒，然后一声不吭地退下。还刻意掩面。这是为什么？不想让人看见她被糟践的面容？还是......

不过华缨也仅仅只是觉得有一点有趣，只有一点罢了。

刘昭媛正欲说话，华缨拦下她，对戚承麟道：“孤准了，快去吧。”

戚承麟欣喜地告退：“谢王上！”

好好一盘宴席，就冷不丁插了这么一支闹剧。

芷姝恍惚地看着戚承麟离开夜明园，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叫一声。琳姬娘娘平时可都是温婉贤淑的，从来不会丢下她......

芷姝呆呆地望了一眼另一边的之蝶，之蝶勾嘴笑了一笑，对她挑了下眉。

芷姝愣了一下，急忙转身跟上戚承麟。

华缨高坐在上，看着戚承麟水红色的丝裙，对刘昭媛说：“从没见承麟穿过这般温暖的颜色。”

刘昭媛的心沉了一下，面上笑着：“是呀，嫔妾也觉得今天琳姬妹妹气色格外好。往后嫔妾跟多劝劝她，别整日都穿着青蓝色的衣裳。”

华缨倒了杯酒，指了指台下的女官。

刘昭媛会意，道：“之蝶，你上来。”

之蝶连忙上前，笑吟吟：“见过王上。”

华缨眼底幽邃，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

“昭媛，孤怎么还不知道你身边的女官习过武？”

刘昭媛血色顿失。

华缨按住之蝶的头，一点点把她的头按到地面。

华缨说：“石子儿玩的不错呵，想来玩玩毒镖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之蝶趴在地上发抖。

“王上，您这是怎么了？嫔妾从来不知道之蝶会武......”

“是么。”华缨拍拍之蝶的后脑，说：“那么，孤也不知道好了。”

台下的宫人都吓得噤了声。

华缨说：“地毯都脏了。”

立马有侍女上前清理。

“今天素女祭，大家继续庆祝，别耽误了好日子。”华缨最后给刘昭媛留了句话，“昭媛就别跪着了，都等着你呢。”

“是，王上。”

华缨起身道：“瑞英，去檀清宫。”

跟在华缨身侧的冷面男子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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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十回房搬出木桶，冲了一刻钟的凉水，小心翼翼地用剪子把黏在身上的衣服剪碎，揭掉，然后调了一点淡盐水，用火烫过的镊子夹着干净的棉布蘸取淡盐水清洗伤口，又用烧过的针轻轻把泡挑破，洒了一点药散，用纱布包扎。

余十坐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被白纱裹得严实的自己，稍微叹了一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那盆鱼羹已经出锅一段时间，虽然烫但远比不上滚水，因为是清口，羹中也没什么油，她也及时用冷酒做了降温，好好敷一段时间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房门敲响了，“时渝，你还好吗？我马上请医师过来。”

余十走到门前，“琳姬娘娘？”

“是我。”

“谢娘娘关心，奴婢已经上了药，没有大碍，只是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没有脸面见您。”

“还是叫医师来给你看看吧。”

余十忙道：“真的不用了，娘娘。今天是素女祭，您就这么回来，王上和刘昭媛那边只怕会不高兴。”

戚承麟叹一口气：“我都已经回来了。”

余十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娘娘......”

“也罢。”戚承麟说，“我知道你医术不错，你说没事了我自然信你。这几日你就在房中好好休息，我有芷姝照顾着。”

“娘娘，这可使不得！”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娘娘......”

“你就安心休息吧。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谢娘娘。”

戚承麟走了，余十坐回桌前，端了盆清水放在桌上，用团扇轻轻扇着，借着凉风让脸上舒服些。

没过一会，房门又响了，余十以为戚承麟回来了，想也没想就上前道：“娘娘，奴婢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好让您看见，您还是快回夜明园吧，不然王上和昭媛娘娘——”

房外的人似乎没有耐性听她再说，嘭的一声把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