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其原生,方能生……”
耳边余音环绕,他的声音冷冽,犹如万年寒冰。虽不知为何人所说,脑海里却总依希犹记着这段话。
榻上之人翘足高卧,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眸。
视线中,浮出一个明亮的屋顶,熹微的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打在一人的脸庞上。
肖宛觅用胳膊支起身子,晃晃悠悠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不知怎么的,今日不同以往,她心中老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隐约觉得心尖疼得发颤、莫名的悲伤。
这次回世,肖宛觅似乎还额外获得一物。
“这......是梳篦?哪来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梳篦。
从质地上鉴赏,这把梳篦选材严、做工精湛,正面镌刻的双蝶栩栩如生,独具匠心,间中镶嵌了颗颗玉石,造得好生精巧。
梳篦的一角还清楚地被刻上“伴世”二字。
见此二字,肖宛觅忽地感觉心口悸动异常,顿了顿,便不以为意。
沉吟片刻,她心中甚是高兴,颇感到几分羞涩,忍不住用手连拍前方几下,兀然震倒了书案上的纸灯,案的一角直接烧穿个巴掌般大的洞。
世人常说梳篦寓意着结发同心,以梳为礼。送梳子在民间更是有私订终身,白头偕老之意。这也难怪会使肖觅这般面红耳热。
她将梳篦放在手心里,正襟危坐地思索:
本人清心寡欲多年,不近男色。当然,也不近女色。
所以......?
这谁送的?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我莫不是在旅梦里与哪位翩翩公子成亲了不成?!
正当肖宛觅兀自思量之际,忽然,一阵急促又响亮的敲门声打破片刻的宁静。
她还没动身去迎门,门扇“咣”的一声向两侧打开。
循声望去,一名身袭湖水绿衫的少年手里紧握一柄连鞘玉剑、步履匆匆地从门的那侧走来。
这少年目光如炬、仪表不俗,启唇间总隐约能看见前排细小洁白的牙齿,一头秀发被蛟龙形态的发冠高高挽起,腰间垂下一枚霜色玉佩,浑身散发的凌厉之气更为慑人。
肖宛觅一见他就觉得脑仁儿莫名地疼,心道:“耳朵又要受罪了。”
孟泽天看着她,两人之间却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沉默半晌,他长吁一口气,道:“你......酒醒了?”
肖宛觅笑了笑,心虚地抹了把额间不存在的汗珠,微微点头。
孟泽天道:“请问你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她尚未考虑好如何作答,孟泽天又道:“你和薛烨究竟喝了多久?别老是纵容这小子,按他这种喝法早晚横死街头。”
他的话似乎形容得十分准确却不太中听。
肖宛觅知晓师弟薛烨爱吃酒,稍稍抖了身子,才慢条斯理道:“烨烨向来行事知分寸,况且百事尽除去,唯余酒一物,偶尔喝点也不为过。”
孟泽天沉着面容,道:“算了,先说正事,剑沄会结束后,你打算回本家一趟?”
“请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