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7、第五十七章(1 / 2)表姑娘摔傻以后首页

严玦正听着张择林的汇报。

张择林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话说的又快又急,“将军,这三日属下等人将所有失踪女童家附近一里内每一间铺子按照您说过的条件都询问过一回。”

严玦边听他说着话边低头看京城地图,图中已经标了三十多个红点是每个女童失踪的地点所在。严玦还将这些红点都给连成了线,线与线之间交叉相错,像是形成了一张网。

张择林没有在意这张地图有何特别,他只是递上一叠画像“这是根据店家口述作出的画像。”

白昊拿在手中仔细翻看每一张纸上都是一对瞧上去便是夫妻模样的男女,“看上去样貌实在普通,像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若说是他们去将孩子偷带走,路人看见也不怎么会起疑。”

他看过一回,方才低下头去同严玦仔细说过一遍他的看法。

严玦应了一声依旧看中桌上铺陈的地图,若有所思。

张择林是个憋不住话的,开了口便问,“只是属下不懂为何那些孩子会心甘情愿跟着贼人走?就是因为贼人拿了食物或者是玩具?”

严玦这才抬头看他,“你可有关注过这些被偷女童的身世?”

张择林一愣,他自然是关注过的,每每有人报案友孩子被偷,最先做的便是身世调查,可每个女童的身世都不相同他们起先朝着居住环境、身世背景、出生年纪、高矮胖瘦的方向都想过,可是却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出什么共同点来。

张择林虚心发问,“还请将军赐教。”

严玦将登记册摊开,“你来看。”

张择林忙看去,册子上有些用朱笔勾出来的话,他仔细看过,却还是觉着疑惑。

“将军,女属下还是不大明白。”

严玦也没生气,只缓缓开口,“起初我也没有想明白。”

“你还记得那个唯一被你救下的女童吗?”

张择林点头,“属下记得,她那日半点儿没有哭闹的跟着贼人走了。”

“属下觉着可能是贼人对她用了迷药。”

严玦又问他,“那你还记得她被她亲娘带回去后有何反应吗?”

张择林仔细回想,那日妇人搂住女童,对女童先是狠狠地拍了好几下,责备她为何要乱跑,女童都默不作声,他不确定的开了口,“好像,好像是被吓懵了。”

这话说完,他又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这好像也没什么吧。”

“你可知赵柳氏平日里从不肯给她女儿买零嘴,她摆摊做买卖时总会将女儿带在身边给她帮忙,从女童四岁起便是如此。”

张择林皱了皱眉。

“而赵柳氏还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则从不会被赵柳氏带到街上来卖东西。赵柳氏赚的银钱皆是花在了她儿子身上。”

“将军的意思是,赵柳氏重男轻女,所以女童才会心甘情愿被人用糕点或者玩偶骗走?”

严玦轻轻点头。

张择林还觉着不可思议,哪有孩子会这样就被带走了的,他不禁又问,“那位刘老太对她孙女百般疼爱,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那总不该也是孩子自己跟着别人走了?”

“还有”

严玦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她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张择林迷糊,旁人却明白了过来,白昊忙问:“主子的意思是,将女童骗走的人都是扮做了一对慈爱的父母?”所以严玦才会让人去查可有结伴去店中买糕点或是玩偶的男女。

“这些女童或多或少在家中过得都并不好,如果此时出现了一对看上去十分符合她心中父母模样的男女出现,只需要一点儿好处,女童便会跟着走。”

白昊说完之后,却见张择林脸上带着几分不信。

严玦看向他,缓缓开口,“你出生富贵之家,父母恩爱、待你也极好,虽说你爹娘想让你考科举,走文人仕途,可你却因为从小喜武不喜文,他们虽反对,可因为你坚持如此便也放弃让你去读书考学,甚至还让你进了大理寺跟在晦大人身边,我说的可对?”

张择林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己家中那点儿事是瞒不住严玦的。

“所以你不会懂没有像你爹娘那般的父母,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严玦说完,脑海便浮现出了上官玥的身影。

去岁他尚且在病中时,可不就是小姑娘思念父母过度,而同他去往安陵,虽半道儿就折返。

“那为何没有男童失踪?”张择林又问,可这话他刚一说口,自个儿就知道了答案,这世上总归是女子从小起就比男子遭受的更多。

更何况自虎贲军同大理寺接手女童被偷案件后,京城各处都已经戒严,防止会再有女童被偷的案件发生,可还不是叫贼人得手了好几次。

严玦见他明白,便让虎贲军各组巡逻分队队长看地图,圈出了好几处有可能会是贼人会再次动手的地点,吩咐下去,让人便衣潜伏,检查可疑男女,切勿打草惊蛇。

人人都领了命令去了,严玦略一思索,又叫刘瑜前去隔壁大理寺同晦如忌知会一声。

众人前脚刚出门去,后脚蓝凨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严玦见着他有几分意外,“蓝先生,您何时回京的?”

“今日刚到,这不是听说你好几日没回府了,我便来看看你。”

蓝凨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这回去燕京,收获颇丰。”

“新药方中,缺的那几味药,我也寻得了。”

说了两句家常,蓝凨正了脸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我那老友,一月前刚从滇西收药回燕京,滇西当地士族确实安排了人入京,向皇上献上仙药。”

“只是那群献药之人如今都还未回滇西去。”

严玦微微皱眉,洵帝多年来寻求长生之术,私底下派人各处去寻所有的长生药。

虽说因为朝臣反对,洵帝行事便极其低调。

可也架不住有人会向洵帝献上所谓的仙丹妙药来夺得圣心。

只是这一两年来,有了明心道长在侧,洵帝的心思日渐专注于潜心修道服用丹药。

明心道长越得圣心,有些人便越发坐不住。

“我想上回老君观中出现的那只缱镰多半也是滇西人带来的。”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老君观中,你还得细查查。”

“信里头还写了些有关滇西巫祝炼制仙药之事。”蓝凨一顿,“我想可能和京中女童失踪有关系,所以才来此处寻你。”

严玦点点头,将信接过,打开一看。

信中所写:滇西如今盛行花童积福之说,不少人家会将家中孩子送进当地的巫祝庙中,让那些个孩子供奉着巫祝所养圣物,以助巫祝练制仙药。

严玦粗略看过一回,脑中有了些想法,忙将地图重新摊开,重新检查。

蓝凨不明所以,跟上去问他,“怎么了这是?”

严玦轻点地图西边儿一处红线交叉的地方,“我想,我已经找到失踪女童所在之处。”他原本还在让人逐一排查其它地点。

可是蓝凨这消息带回来的及时,倒叫他事半功倍。他召了人进屋,吩咐人按着他画下的地方前去搜寻。

蓝凨松一口气,幸好帮上了忙。

张择林领着一队人马埋伏在一处茶坊,这个位置极好,能够清晰地看见街上的情况。

这是一队年轻的小兵,年轻人心气儿高,带着几分怀疑,“你们真觉得会像将军说的那样,贼人会在这里下手?”

“那是自然,将军做的决定怎么会有错。”作为头号迷弟,张择林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他。

方才说话的红衣少年还有些不服气,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张择林嘘了一声,让众人都闭嘴,看向街上。

街上有一对男女,瞧着像是夫妻,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木偶娃娃,做工精致,同张择林买给自家妹妹的是一样的。他听老板说过,这木偶娃娃,上到十八岁,下到一岁,只要是姑娘家,都会爱不释手,见着便走不动道。

那一男一女说说笑笑,走的极慢,像是不经意般,木偶就掉在一位坐在店铺台阶上玩耍的小丫头跟前,小丫头大概是店里谁的孩子,可惜店中无人理她,她才一个人玩儿。

“要动手吗?”红衣少年忍不住道。

“别动。”张择林拦住了他,四个人都没动,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对中的女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对她指着前方说了一句什么,小姑娘便被她牵着往前走,宛若就是这对男女的孩子。

路人都不曾在意。

人已经走出了一截,张择林忙拿着刀指挥众人跟上。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迎面有巡逻的虎贲军打马而来,都未曾发现那对男女带着女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择林皱了眉头,怪不得有这么女童失踪,女童不吵不闹,巡逻队巡上了天都看不出来有何不对啊。

眼见着前方之人就要拐弯走向另一条街,“动手!”

他提力追上前,那对男女虽警觉,刚想要丢下孩子逃走,却被张择林拦住。

街上乱做了一团,幸得虎贲军巡逻队在此,总算是未见这二人再次放跑。

张择林死死地将男人按在地上,拿着绳索就要套绳,“老实一点儿。”

被按住的男子脸色涨的通红,青筋暴起,忽而用力挣扎了一下,再没了动作,只口角流出了血,竟然是死了过去。

巡逻队长匆忙赶到,见张择林僵住,忙大喊:“快,堵住他们的嘴!”

红衣少年反应过来,忙塞了布到女子口中,止住了女子的动作。

那女童手上还拿着那个木偶娃娃,因着眼前的变故,吓呆在了原处。

张择林终于从贼人自尽的震惊中醒过神。巡逻队长年纪比他大上许多,拍了拍他的肩,权当做安慰他。

蓝凨替严玦施针,“你这些日子夜里可曾睡过?”

严玦神色未变,回他,“自然有。”

蓝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上针不停,“行吧,等这些日子你忙完,我炮制好的药材大约就能用了,到时候就换新药。”

“好。”

严玦点头,待到时辰到了,蓝凨开始取针。

见着严玦那道自右肩开始往下,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伤疤,伤疤有些微红,在严玦白色肌肤上显得有些可怖。蓝凨微微皱眉,这道伤是严玦在山海关留下的,当年九死一生,也是因为这道伤,伤至五脏六腑。

外头忽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回来。

严玦睁开了眼,顺手将衣袍系上,就要出门去,“白昊,你送蓝先生回府。”

“是。”白昊忙点头。

严玦听了传话,径直去往大理寺。

大理寺中,张择林跪在大堂内正在请罪,“是属下失职,未能制止贼人自尽。”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贼人会在口中。

严玦也没怪他。

审问活人的事交给了晦如忌,严玦则去检查了那具正在被仵作验尸的男尸,张择林想了想,跟在严玦身后,边走边解释。

“是属下莽撞,这下贼人死了不说,还打草惊蛇,那些个贼人肯定会换了藏身之处。”他说的有些急切,方才他就已经当着晦如忌的面儿提过这事儿。

可是晦如忌好似并不在意,他又看向严玦,发觉严玦也并不在意。

严玦只淡淡回了他一句,“你今日只错了一件事,不够沉住气。”

张择林更内疚了,他还想这回能够好好表情,争取在严玦面前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