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一间黑暗地下室内,潮湿的地面,空气里带着闷闷的气味。
吱吱。
一只污黑晏鼠在堆成小山的人偶四肢缝隙间穿行。
咔啪。
边缘残破,原木色泽的木偶断臂从小山的顶部翻落下来,落在晏鼠身旁。
嵌有发锈螺丝,向外弯曲的木质长腿与手臂正好包围住黑鼠。
晏鼠吓得吱吱作响,在里面慌乱打着转。
银光掠过,一把铁制匕首飞出。
它穿透沾满混污的油腻皮毛,刺入地面,晏鼠四肢打着抽动,逐渐陷入衰亡。
一只瓷白,白得有些不正常的手掌,拔起匕首丢落一边,接着拿起老鼠。
微偏转着脑袋,好奇打量,丝毫不在意所散发出的恶臭,接着嘴巴下滑,如抽屉般拉开,露出黑洞洞的口腔,直接将晏鼠塞了进去。
这是一个有着白人男性样貌的傀儡木偶,身姿挺拔,穿着纹有金线的黑色燕尾服,带有半高圆顶礼帽,眼眶中的木质眼珠直勾勾看着斜前方。
他右手大拇指抵住下巴,将张开的嘴巴上推。
嘴巴合拢,不见有任何动作,但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迪尔伯恩,你的傀儡还是这么的令人不悦。”声音沉闷,带着讽刺。
一名全身都躲藏在黑色斗篷中的人从傀儡斜对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地下室的另一头,一名贵族打扮,衣着相当考究的迪尔伯恩没有回应,继续手边的工作。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神情专注,操作台上,将一只“胳膊”拼接在“身躯”之上。
咔哒一声,卡口严丝合缝。
看着已经成型的傀儡,迪尔伯恩满意地点着头,没有转身,语气平淡着道:
“它不是傀儡,它叫欧泊,说吧,来我这有什么事?”
对于迪尔伯恩不咸不淡的回答,阿图尔略有不满,只是转念一想,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马塞洛的活死人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你不去看看吗?”
“是吗?”迪尔伯恩这才移开自己的视线,打量起斗篷下的身影。
“马塞洛会派出他的活死人,无非就那么几种的原因。
他最近似乎和黑面者走得很近,但应该与黑棺议会无关,毕竟他前几天才帮那些诡异解决了一名侦探,他可不是一个热衷悬赏与任务的人。
所以是遇见了让他满意的猎物?!”
“啧啧啧,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他,是西莉娅·哈尔兰以及一名卡帕尔侦探社的实习生。”阿图尔越过名为欧泊的傀儡,前移了几步,如幽灵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哈尔兰……哈尔兰……”迪尔伯恩低头默念了数遍哈尔兰这个单词,接着意味难明道:“如果猜得没错,我想安特洛·门德斯应该也在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
阿图尔刚想得意地说些什么,就被迪尔伯恩打断。
“等等……先别急着说,让我来猜猜。”
“西莉娅·哈尔兰据说被称为雅克兰德市闪耀的明珠,绝世的美人,马塞洛会派出他的活死人军团,很正常。”
“那么你呢?我可没听说暗影之刺有收集美人的癖好。”
“是悬赏吗?”
“我听说西莉娅·哈尔兰在黑棺议会的悬赏是三百徳勒。”
“但身为哈尔兰家族的嫡女,一定有强者在暗中保护!”
“马塞洛的活死人虽然难缠,但他本身不算多强,光他一个,你没有把握。”
“所以,你希望我也加入进去,与马塞洛一起,引开暗中强者的注意,好让你得到机会?”
“这也是你一开始就激我的原因?”
阿图尔脸上的得色一点一点消失,迪尔伯恩每说一句,他的脸就阴沉数分,听完迪尔伯恩的分析后,他沙哑低沉道:
“没想到傀儡师先生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也许你更适合当一名侦探,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还真是埋没了你。”
言语中充满了挖苦。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你不是还缺一个模特吗?”
“就算有强者又怎么样?凭我们三人的实力,就算是面对职业阶,一样能全身而退。”
“你不会放弃的,不是吗?”
迪尔伯恩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