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动于衷的禁军，即使是手里有玉玺和揭罪诏书都不能调用他们。

李乘湘心中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这种绝望让他感觉深陷泥沼之中，无力而无奈。

世人皆以为他身为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此种的心酸与无奈也唯有他自己才能切身体会。

一位失了权力，不得宠，没有了倚仗的太子，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心无力。

李乘湘的脸上有多么的失望，李乘珏的脸上就有多么得意。

他的脸上出现了属于胜者的笑容，眼前的李乘湘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李乘湘，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施芳泽从小就教育他，在王权争夺中的失败，输了就是输掉了一切。对于失败者，不需要有丝毫的同情。

“皇兄，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听你的，你已经彻底输了。”

“不过，本王会给你一个机会。本王要赢你就光明正大地赢你，若是你赢了本王，我就让你就此离去。若是你输了，就乖乖被带走。毕竟是兄弟，不想亲手在这里把你当做乱臣贼子诛杀了。本王不想日后沾上手刃兄弟的名声。”

李乘湘不屑道：“你连父王都敢毒害，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皇兄，话可不要乱说。再说了，现如今你的话还有谁会去相信。怎么样，敢不敢与本王笔试一场？”

李乘湘冷哼一声：“本宫也正有此意。”

周围的禁军纷纷拉开，为二人的比武对决让开足够多的地方。

这并非是一场生死决斗，但冥冥之中，已经决定了南唐未来的走势。

“本王年幼之时，曾经在弘武馆连胜十一场，无论是将门子嗣还是其他王子都不是本王的对手。可最后本王却输给了小本王整整四岁的李乘昭，这被本王视为一生的奇耻大辱。如今，有机会与皇兄你一战，也是幸事一件。”

“对付你这样的逆贼，本宫不会手软的。”

李乘湘早已暗下决定，如果有机会，定要在这里斩杀李乘珏，这是自己转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皇兄尽管放马过来吧！”

李乘湘不再犹豫，直接提着刀冲了上去。

一刀劈下，李乘珏侧身躲开。这刀几乎是贴着李乘珏的面门砍下来。李乘珏若是反应再晚一步，整个鼻子都应该会被削下来。

李乘湘一击未成再生一击，前一砍的刀势还未尽便变砍为横扫，速度凌厉无比，但还是被李乘珏持剑鞘挡住。

李乘湘继续发动一连串的进攻，都不能逼迫李乘珏拔出手里的剑。从始至终，李乘珏都是闲庭信步一般，非常的游刃有余。

李乘珏这么做，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他。

李乘湘一剑再度刺空，李乘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剑。就在李乘湘刚刚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一场赌上南唐未来命运的决斗，终究是他输了。

哐啷——

刀从李乘湘的手中掉落到地上，李乘湘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他明白，自己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都不可能打败李乘珏，除非九弟还在。

此刻的他脸上看不出一丁点身为南唐太子的骄傲，只有失败者的落寞与了无生机。

“父王，老师，乘湘真的尽力了……”

李乘珏拿走了揭罪诏书，打开看了看，却笑了：“父王果然是老滑头，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玉玺居然就在眼前。还偷偷地写下了这样一份揭罪诏书，若是让别的人看到这份揭罪诏书，事情可能还真的有变化。不过，如今这诏书再也没有出宫的机会了。”

说着，李乘珏当着李乘湘的面，用火把揭罪诏书焚烧。

李乘湘看着父王亲手写下的揭罪诏书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被焚烧殆尽，心痛不已。

心里最后的那点傲气也当然无存了，整个人显得灰败无比，竟比那重病在床的李璟还要显得落败。

“来人，把他带到卫廷司等审后发罗。”

李乘湘很快就被带下去了，他自己也没有再继续反抗。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了。

……

当李乘昭他们在船上度过了一个略微有些恐怖无助的夜晚之后。

当阳光再一次普照大地的时候，岸上那些尸人便不见了踪影。

李乘昭他们从船上下来，来到了雍城。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往往能让人触景生情。

那一个激战的夜晚，李乘昭与一众平民共同面对成百上千的尸人，没有高大的城墙作为倚仗，也没有锋利的武器在手，靠的紧紧是那一份为保护家人而不能后退的决心。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来到这里仍旧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不过，留给李乘昭他们感慨的时光并不多，找了几匹快马便继续上路。

他们必须要在酉时之前到达靖州北部边境洄玉关，从那里进入到靖州，然后向靖州节度使康川搬请救兵。

如此，江州才会有救，不然是绝对抵抗不住越来越多，越来越聪明的尸人。

众人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连吃饭喝水也都是在马上解决。如此一来，他们在申时就到了，比预计的早了半个多时辰。

带路的官兵指着前方说道：“王爷，前方就是靖州的洄玉关。”

李乘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而在山峰之间是一道只有一线的峡谷。

在那峡谷之上，一座魏然的关城拔地而起，那便是靖州北部军事重镇洄玉关。

李乘昭虽然早些年是红翎威朗将，但那大多都是在西境，这南境他倒是很少涉足。

“快走吧！”

一行人骑马来到洄玉关的城门前，正打算继续朝着城门前进，天上突然出现一个黑点，竟是一支箭矢。

严东集眼疾手快，率先跳起来，一剑斩断从城墙之上飞来的箭矢。

城墙之上传来了声音：“城下何人？”

李乘昭骑着马缓缓走上前去：“我乃当今九皇子，陛下亲封江州平成王，有要事进入靖州。”

李乘昭一上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报家门，想的便是洄玉关速速开城门，免得耽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