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薇猜测不假刘悦蓁确实快生了。
原来她带来的人懂生产的不多,刘悦蓁又一向主意大,仍旧每天挺着大肚子要出去。她没有婆母,陆铭虽然是个心细的粗汉子但看到她的大肚子他就腿发软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爹娘离得远,姐姐有权力代行母职。钟妈妈一来就把将军府里的规矩立了起来。刘悦蓁想出门可以但每天要规定时间,且不许爬高上低。
每天吃的也变了许多陆铭厨艺好自从他回来之后,每天是想尽了办法做好吃的给刘悦蓁吃。刘悦蓁刚开始怀孕时生活艰难,有些亏着了。到后面胃口开了每天总是吃不够。
头一回看到刘悦蓁的肚子,钟妈妈吓了一跳从此不许陆铭再给她做太多好吃的。陆铭只晓得喂,哪里知道喂多了也不好。
钟妈妈每天想办法,既不饿着她,又能慢慢把她的饭量减下来防止孩子长太大。
陆铭知道自己的方法不得当只能自己连连认错刘悦蓁也努力配合钟妈妈。
这样调养了一阵子,钟妈妈把刘悦蓁养的白里透红。
等到分娩那一天将军府人仰马翻折腾了一天一夜陆铭的长女终于出生了。
钟妈妈原有些担心陆家人丁单薄,怕陆铭因为刘悦蓁生了女儿不高兴。谁知陆铭抱着女儿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又心疼她生孩子受罪,悄悄和刘悦蓁说他准备继续吃药,再不生孩子了。
刘悦蓁累的睡着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说的话。
钟妈妈一边帮刘悦蓁坐月子,一边给刘悦薇送了信。
刘悦薇听见妹妹生了女儿,到没有特别在意男女,忙忙收拾了一堆东西,让人送去了边城。
福姐儿扒着她娘的腿问,“娘,妹妹呢?”
刘悦薇抱着女儿亲一口,“妹妹在三姨家里呢,福姐儿想看妹妹?”
福姐儿眨眨眼睛,“要看妹妹。”
刘悦薇看着女儿肉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又亲了一口,“等过一阵子,咱们一起去看妹妹好不好?”
福姐儿点头,“好。”
云锦在一边开玩笑,“郡主不如自己生一个给姐儿看。”
刘悦薇嗔怪她,“要生你自己生!”
云锦摸摸肚子,“我倒是想再生一个,可是没动静呢。”
刘悦薇笑,“过两天聿竹就回来了,我给你放三天假,保证能怀上。”
云锦立刻红了脸,“郡主,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
旁边的丫头们都忍不住捂嘴笑,福姐儿奇怪,“娘,云姨有娃娃了?”
刘悦薇摸摸女儿的小揪揪,“很快就有了,到时候福姐儿带着娃娃玩好不好?”
福姐儿现在最喜欢小娃娃,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刘悦薇想着女儿也有四岁了,开始每天哄着她描红,还带着她一起背诗,福姐儿记性好,嘴巴也巧,当天教的,晚上就能流利地背给她爹听。
郑颂贤每次看到女儿一本正经坐在小凳子上背书,就忍不住把女儿抱过来胡乱亲一通,惹得福姐儿十分不满意,“爹,我还没背完!”
沛哥儿看的眼红不已,要是他背书背不出来,他爹才不会亲他,立刻板子伺候!
刘悦薇说郑颂贤,“三哥,你胡子又起来了,别扎着孩子。”
郑颂贤放开女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师兄说我蓄了胡子之后老了好几岁,是不是看起来老成一些?”
作为一省巡抚,连个胡子都没有,熟悉的人都知道郑大人虽然年轻,但手段能力一点不缺,不熟悉的人不免会觉得他太过年轻,甚至还会猜测他是不是靠老婆才走到今天。
刘悦薇笑,“老成不老成,难道看有没有胡子?三妹生了个女儿,我想去看看三妹,三哥觉得行不行?”
郑颂贤又亲了女儿一口,“娘子想去就去,也不是太远,比回京城强多了。要不是太忙,连我都想去边城看看。”
这话不假,郑颂贤现在每天恨不得能有二十个时辰,长出八只手来。
刚刚和胡人打了一仗,很多外族国家的人以为周朝还在战乱,一时半会都不肯过来,边境贸易为此受到了重创。
郑颂贤无奈,只能主动出击。
他挑选了本朝一些胆子大的客商,给了他们很大的关税补贴,让他们往西去,到那些外族国家做买卖,告诉他们周朝已经恢复正常,胡人战败,以后很多年都不敢来捣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先期已经有一批人出发了。要不了多久,等这些人去了西边,镐京城就能再次繁荣起来。
外面的人暂时来的少,郑颂贤只能想办法让内部运转起来。
前一阵子,他已经给皇帝写了奏折,要求降低一年之内边境贸易税收额度,皇帝很大方地批准了。
有了皇帝的支持,郑颂贤先把城外城内都收拾了两遍。周朝疆域辽阔,只要各处的游商肯过来,这里就能迅速恢复一部分。
除了贸易,秦西省的农耕生产也在渐渐恢复。因战乱而四散逃窜的百姓们已经陆续归来,好在胡人当初来得快去的快,抢钱抢粮食抢女人,对地里半生不熟的庄稼没什么兴趣。
郑颂贤下令各州府督促归乡的百姓及时做好耕种事宜,同时给各州府拨了许多免费的种粮,防止有部分百姓因为缺少种粮而无法继续耕种。
这一批用来做种子的粮食,郑颂贤十分看重。这是他自己想办法筹集来的,里面还有刘悦薇的捐献。他派出自己的几个得力助手,亲自去各州府督促种粮的发放,以免有人伸手。
受到重创的秦西省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刘悦薇看着逗女儿的丈夫,心里感觉暖融融的。不管他在外面多忙,受了多少气,回家之后从来没有乱发脾气,总是心平气和地和她商议事情,也从来不打骂孩子们。不像外头有一些男人,受了气回家就寻老婆的不是。
“三哥,我去边城,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做的?”
郑颂贤笑,“娘子去走亲戚,我怎么还能给你派差事。我到时候派两个人跟着娘子,他们要做什么,娘子心里有个数就行。总归也不是大事,了解一下边城百姓现在的生活。陆兄弟是武将,不好插手民政,我不能不管。另外,胡人的女奴已经教导的差不多了。娘子带一部分过去,交给当地知府处理。”
刘悦薇小声问道,“女奴们会不会不想嫁给汉人?再说了,许多汉人家里被胡人侵害过,会不会虐待她们?”
郑颂贤回道,“这事我也考虑过了,我给边城知府去了一封信,让他挑那些家里没被胡人杀过的穷人家,把这些女奴配了。熬过几年,女奴们生了孩子,渐渐也就好了。最重要的是,要让她们说汉化。”
刘悦薇不再多问,“三哥安排好了就行,那我过几日就出发了。”
郑颂贤点头,“娘子去了好好玩一玩,从到了镐京城,娘子总是跟着我忙碌,也该好生歇歇了。”
刘悦薇问,“沛哥儿留在家里?”
沛哥儿急忙道,“娘,我也想去。”
郑颂贤看了他一眼,“这次你不去,我听说枫哥儿也想出门,等你娘回来了,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出去走走。别说去边城,去大沙漠我都不管你。”
沛哥儿顿时又高兴起来,“娘,您放心带着妹妹去吧,我会看着爹好生吃饭的。”
一句话说得刘悦薇笑了,“好,娘就把你爹托付给你了。”
过了几天,刘悦薇带着一些礼物,坐上自己的大车,带着女儿一起往边城出发。
刘悦薇的车十分大,上面打了个郑字。稍微懂一点的人都认得,这是巡抚太太的车驾。
福姐儿路上高兴坏了,一会儿嫌坐车闷要下来走。一会儿又想骑马,一会儿又要去折花花草草。
刘悦薇也不赶时间,就随着她折腾。因后面还带着一批女奴,走慢些也好。
母女两个一路走一路玩,几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十几天,等她们到的时候,居然已经落到陆二老爷后面好久。
陆二老爷前几天到的,他也没提前给儿子媳妇送信,浦一进门,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
看门的小厮反应快,急忙过来迎接,“老爷来了。”
陆二老爷阔步往宅子里走,“二郎呢?”
小厮连忙道,“将军去军营了,郡主还在月子里,姐儿好的很,听说能吃能睡。”
听说生了个孙女,陆二老爷十分高兴,他一辈子没有女儿,有了孙女也觉得新鲜。
刘悦薇听说公爹来了,急忙让钟妈妈出来传话。
钟妈妈给陆二老爷行礼,“老爷好,老奴是长乐郡主的贴身嬷嬷,因慧娴郡主年轻,我们郡主不放心,派老奴来伺候郡主。慧娴郡主说,她身子不便,不能来给老爷请安,请老爷稍坐,已经命人去请将军,稍后就回。”
陆二老爷点头,“有劳你了,告诉慧娴,看好孩子,我来自己儿子家里,不必客套。”
刘悦蓁有些着急,她什么都没准备,公爹来了岂不失礼。
旁边的丫头机灵,“郡主,等将军回来了,把姐儿包好了抱去给老爷看看,老爷看到了长孙女,必定是高兴的。再说了,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家里,肯定不会计较,都是一家子,要是天天客套,岂不累得慌。”
刘悦薇笑了,“你说的对,我总想着公爹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就想周全些。一家人在一起,客套才是最大的不周全。”
那头,陆铭听说亲爹来了,拔腿就跑了回来。
进门后,他一边扶着门框子喘粗气一边道,“爹,您来了。”
陆二老爷笑,“也是三品官了,还这样不稳重。”
陆铭把气儿喘匀了,“我跟自己爹,还稳重什么。爹怎么不送个信来,家里乱糟糟。爹路上累不累?儿子让人伺候爹洗漱,晚上咱们爷儿两个一起喝酒。”
陆二老爷看这儿子唠唠叨叨,心里蓦然一暖,“我路上走的慢,不累。”
陆铭忽然一拍大腿,“爹,儿子都忘了告诉您,儿子做爹了。爹您跟我去正院看孩子,孩子长得可好了。”
陆二老爷一直等着呢,连忙起身跟儿子去了正院正房。父子两个进了正房明间,婆子从东屋将孩子抱了出来。
陆铭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抱到了陆二老爷身边,轻轻扒开了襁褓一角,给他爹看,“爹,您看,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
陆二老爷在身上搓了搓手,小心接过大孙女,脸上乐开了花,“比你好看多了,你出生时哪里有这么好看。”
陆铭也不介意,父子两个一起低头看孩子。忽然多了个陌生人的气息,孩子立刻醒了,拱了拱小脑袋,然后一撇嘴哼唧哼唧哭了起来。
陆二老爷再舍不得,也只能把孙女还了回去。
为了看孙女方便,陆二老爷决定,就住在儿子后面的那个小院子里,抬抬脚就能过来了。
此后每天,陆二老爷一天要过来好几遍,抱孙女,哄孙女,还经常亲自给孙女洗了澡。他来的时候估摸着自己以后就要跟着儿子过活了,把自己的家底都带了过来,看到白白胖胖的大孙女,陆二老爷把陆二太太留下的那些首饰都给了孙女。
刘悦蓁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婉柔,希望她不像自己一样大大咧咧,陆铭却觉得刘悦蓁想多了,边城长大的女孩子,哪里有文静的,太文静了出门都要被人欺负。
陆铭已经想好了以后要教女儿舞刀弄枪,不过暂时还不敢说出来罢了。
刘悦薇到边城的时候,已经进入隆冬。边城整个像是被冰雪覆盖住了一般,好在她的车里暖烘烘的,倒不用怕冻着。
唯一麻烦的是路上结冰了,车夫在轮子上缠绕了麻绳,车走的也很慢。刘悦薇担心那些女奴,让人每天给她们多喝些热汤,吃饱些。并让人看着那些护卫,严禁侵犯女奴,违者严惩。
刘悦蓁已经知道了姐姐和外甥女要过来,刚出了月子的她立刻麻利地将家事抓了起来。
将军府的人一直在城门外守着,巡抚太太的车驾,城门卫们老远就看出来了,直接放行,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将军府。至于那些女奴,随行来的小官员和衙役们,立刻押送给了边城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