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首领立刻给韩总督发了消息韩总督毫不犹豫,点了五千人马,急速出城。
点军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瞒得过五皇子和郑颂贤等人。
韩总督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直接走了五皇子火速叫来了郑颂贤。
他表情十分凝重,“怀瑜你说韩世梁去了哪里?”
郑颂贤也不敢妄下论断“殿下,非是陛下命令韩将军不会轻易动兵。我才让人打听过了四处无战事,边关正常,就算哪里有盗匪也不用韩将军亲自出动。”
五皇子回身,看着郑颂贤“怀瑜,你说,父皇为何要叫韩将军?”
郑颂贤斟酌了下语言,“殿下如果想知道可以去看看。”
五皇子没有直接回答他“我担心父皇安危。”
郑颂贤加把火“殿下,若是陛下遇到难处殿下知道了自然该去问候。若是陛下无碍韩将军私自动兵殿下就更要去看看了。我说句诛心的话,若是陛下在咱们这里遇到了什么,殿下是躲不开的。”
五皇子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父皇出巡,难道还有人敢闹事?”
郑颂贤垂下了眼帘,“殿下,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五皇子在屋里踱步起来,半晌后道,“怀瑜,跟我走。”
郑颂贤点头,“好。”
郎舅两个一人一匹马,带了几个侍卫,飞奔而出镐京城,很快就撵上了韩总督的大部队人马。
韩总督立刻拦截,“不知五殿下要去何方?”
五皇子停住了马,“韩将军欲去何方?”
韩总督大声回道,“恕下官不能告诉殿下。”
五皇子打马上前,到了韩总督面前,“将军,本王只想知道,是不是父皇遇到了难处?”
韩总督回道,“请五殿下回城。”
五皇子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韩将军,你调动这么多人马,可经过父皇同意?”
韩总督仍旧道,“请殿下回城,下官要去办差了。”
郑颂贤在一边敲边鼓,“韩将军,若是陛下相召,何故不能明说?还是说韩将私自自作主张?”
韩总督爆喝一声,“住口!竖子口出狂言,来人,将这二人送回镐京城!”
郑颂贤也大喝一声,“谁敢!宣王殿下要出城,犯了哪条律法?陛下可从未说不许殿下出城,韩将军掌管西北二十万人马,殿下作为此次扩军事务的监军,有权利过问韩将军调兵的目的!”
韩总督不再说话,掉头就走,“殿下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
他一走,所有人都跟着动。上百里的距离,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
御林军被乱石砸中,死伤不少。
出发之前,御林军统帅把路线仔细确认了一遍,还特意派人查看了一些危险的地方。
这条路从两座山之间穿过,统帅懂兵法,知道这种地方最容易打伏击,特意派人提前驻守在这里。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活人没抓到一个,最后山上的石头却掉下来许多。
本来大部队人马走的十分顺畅,等走到了一半,忽然旁边零星掉下了几个小石块,统领立刻警觉起来,叫了许多人围在皇帝的车辇附近。
路已经走到了一半,这个时候只能继续往前走,不能退。一则怕人心不稳,二则也是怕往回退说不定更糟糕。若真是山石崩塌,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统领护卫着皇帝的车驾,小心翼翼往前走。等快走完时,忽然山上的石头跟下雨一样掉了下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好巧不巧,压到了车驾之上。
皇帝伤到了腿,血流不止。统领对着几匹马的屁股各刺了一剑,几匹马儿发狂,带着车驾飞奔出了乱石之阵。
等出了山路,随行的太医立刻给皇帝诊治。
情况不容乐观,皇帝上了年纪,去年本来就大病了一场,流了这么多血,人都昏了过去。
统领自作主张叫来了韩总督,一是因为御林军折损了不少人,二也是想多一重保障。他不知道此次乱石是天意还是人为,若是人为,那就事情大了,他一个人扛不住,得拉上韩世梁一起。
可统领没想到的是,韩世梁把五皇子也带了过来。
五皇子一见这阵势,立刻爬上了车,“父皇,父皇。”
皇帝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这会子听见五皇子的叫声,竟然转醒了。
他没有和五皇子说话,而是让人叫了统领进去。
统领进来后小声道,“陛下,臣无能。”
皇帝只说了一句话,“后退,回城。”
统领立刻点头,“臣遵旨。”
为防止山石继续往下掉,韩总督带着众人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城。
等皇帝再次返回镐京城,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了。皇帝身受重伤的消息立刻传了出去,两三天的工夫,京城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太子立刻坐不住了,和大臣们商议。
庄大人老沉持重,建议太子,“殿下,陛下受伤,殿下把朝堂稳住,增派太医和护卫前去,等陛下平安归来即刻。”
太子欲言又止,“庄大人,不知父皇身体如何了?”
庄大人阖下眼帘,“殿下,陛下定然无碍。”
太子不再说话,等回了东宫,他一个人想了许久。
太子也不明白,好好的路,怎么会忽然掉下许多大石头。是天意,还是人为?
父皇到底如何了?有人说深受重伤,但韩世梁却说无大碍,养一阵就好了。若是无大碍,父皇为何不直接回京?他在西北滞留不回来,岂不让人误会?
太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父皇肯定是受了重伤,不能轻易回銮。
山石之事,若是人为,到底是何人所为?父皇会不会误以为是我干的?
一想到这个猜测,太子又不安了起来,他立刻召集詹事府的人议事。
有人建议太子立刻稳住朝政,避免有心之人捣乱还有人说让太子看住三皇子四皇子,陛下龙体欠安,又身在外地,殿下才是储君还有人建议太子即刻稳住京郊大营的人马以及五城兵马司,这个时候最危险。
太子听了众人的建议,火速增派了太医和侍卫前往西北,又继续每日上朝,还把京城这边的将领都拎过来训话,让大家安分守己。
太子的做法赢得了庄大人等人的肯定。
远在西北的皇帝勉强留下了一条命,他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米水不进,一旦清醒,立刻把韩世梁和统领叫去问话,打听京中的情况。
听到太子的一系列做法后,皇帝十分欣慰。
皇帝问话之时,若是五皇子在场,也会让他听一听。他受伤的这些日子,五皇子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伺候,连他的长子月哥儿也跟着一起服侍皇祖父。
刘悦薇虽然是亲侄女,但男女有别,她也不好过来,只能让郑颂贤来过几趟,帮五皇子打下手。
皇帝并不在意这些,让郑颂贤回去好生当差,和边巡抚一起把镐京城稳住。
这样养了一阵子,皇帝渐渐恢复了一些,也能吃些东西。
可皇帝的脾气忽然变大了,因为他的腿坏了。
当初他的腿被石头压住,里头的骨头受了损伤,虽然止住了血,皮肉伤也治好了,但骨头的伤却不见好转。别说走路了,他住着拐杖都没法动弹。
作为帝王,不能行走,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皇帝彻底清醒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忍了几天之后,他把太医叫来问话,“你实话实说,朕的腿到底能不能好?”
太医战战兢兢,“回陛下的话,若是养个三两年,应该能好了。”
皇帝劈手把床头的茶盏扔了出去,“你再说,要几年。”
太医立刻跪地磕头,“回陛下,微臣无能,三两年是最好的情况了。”
皇帝顿时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眼睛向钢刀一样剐了太医两眼,旁边人立刻把太医带走了。
从此,皇帝就不出门了,一直在屋里面待着。
千里之外的京城,太子给皇帝写了折子,请父皇回京。
皇帝没有理会,他不能走路,难道让人把他抱进车里?
太子没等到回音,再次恳求,请父皇回京。
这样请了三次,皇帝仍旧没回来。
京城里开始出现了风言风语,有人说皇帝受了重伤,可能走不了了,更有甚者说,皇帝可能已经遇害,被宣王扣住了尸身,以此要挟太子和京城这边的文武百官。
不管哪一种,流言都来的十分蹊跷。
太子立刻让人杀了几个传流言最严重的人,然而,流言还是越演越厉害。
大伙儿都有些坐不住了,皇帝没传来只字片语,只凭韩世梁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会不会韩世梁和宣王勾结,做下来不轨之事?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周家大老爷和太子见面了。
周大老爷按规矩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表情凝重,“舅父请起,半夜而来,所为何事?”
周大老爷抬头看着太子,“殿下,臣给您带来一样东西。”
太子不以为然,他这个时候哪有收礼的心情,“多谢舅父。”
周大老爷对太子道,“请殿下屏退左右,臣有话要说。”
太子很给面子,让周围人都下去了。
周大老爷亲自打开了带来的一口小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件闪闪发光的龙袍。
太子大惊,大声喝骂他,“大胆!”
周大老爷立刻跪了下来,“殿下,臣冒死进谏,请殿下三思。”
太子一挥衣袖,转身背对着他,“莫要多说了,你速速退去,把这东西毁了,孤只当你从来没来过。”
周大老爷却反问道,“殿下,臣再冒死问一句,山石之事,可是殿下所为?”
太子又转身,对着周大老爷就是一记窝心脚,“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大老爷挨了一脚,并未放弃,继续爬起来跪好,“殿下虽然没做,可架不住别人以为是殿下做的啊。殿下就算把陛下迎接回来了,难道陛下心里没想法?殿下,自古储君难做,殿下还要熬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臣斗胆猜测,陛下迟迟不归,肯定是身负重伤。殿下,天赐良机啊。”
太子却忽然反问,“孤问你,山石之事,可是你做的?”
周大老爷摇头,“没有殿下的旨意,臣怎么会轻举妄动。”
太子不说话了,周大老爷说的一点不假。山石就算真是天意,就怕也有人会往他头上栽赃,毕竟父皇没了,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周大老爷又劝,“殿下,您想想,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殿下身上都有嫌疑。与其如此,殿下不如假戏真做。陛下不回銮,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殿下先登基,然后命宣王送陛下遗体回京安葬。”
太子低声怒斥,“胡说八道,父皇要是还好好活着,难道孤要弑君杀父不成!”
周大老爷笑了,“殿下,若是陛下还活着,殿下可仿照先帝的例子,尊为太上皇,岂不两厢皆好。”
太子又开始在屋里踱步,“舅父说的容易,父皇对朝政的把握,岂是孤说登基就能登基的。舅父不要忘了,京郊大营统帅是父皇的人,韩世梁手里还有二十万人马呢。要是父皇一怒,孤岂能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