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斜阳青山高远,林木尚在发新枝,寒阐寺落座于郊外地界宽广较为清净。
寺内暮钟已响起深沉悠长,夕阳余晖下,羽色黑白相间的苍鹰翱翔于空,不受拘束,挥翅飞入寺院中。
曲折的石径尽头是一座八角亭侍卫静候于亭外苍鹰落于亭栏边上。
青灯法师手持佛珠赤色袈裟干净整洁,并不算苍老反倒有些仙风道骨之气。
亭栏前立着的男子修长挺拔白金华服衬得他尤为清贵,腰间少了块赤玉他手中拈着一支碧色鹰笛,眉目间一抹冷峭轻睨飞来的苍鹰九霄。
皆道东宫太子近来毒症愈重呕血不起,此刻风华正茂地出现在寒阐寺内。
暮钟声声尚未落下。
“覆水因缘所起。”青灯法师转动着佛珠淡淡道:“因果自有定数必然奔赴而至。”
李君赫侧过身看向青灯法师人言道覆水难收覆水即可意为重来,重覆为何意?
面对太子的疑惑的目光,青灯法师淡淡一笑,“殿下无须忧心,她命中有凤。”
听出他是松了口,李君赫眉目舒展,素来冷峻,于法师身前却较为平和,道:“多谢青灯法师,劳您出面。”
青灯法师神色淡然,微微颌首,太子身为储君,年至弱冠,今时春来,礼部应在筹备太子选秀,倒是他那装的毒症还越演越烈。
李君赫心中烦闷散去几分,微微抬手,苍鹰低首轻蹭他的手掌,听雨别院怕是她已寻来了。
天地边际是一片晚霞,于灵山高远,美不胜收,自有风情。
见李君赫有离去之意,青灯法师双眸低垂,佛珠圆润,他开口道:“除此之外,还望殿下谨慎岭南,只怕不详。”
岭南有二皇子和平西王谢世子,前两个月蜀中平乱已响,正值战役。
李君赫眸色暗了暗,经毒症一事,他也在留意二弟昭景,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高僧接着道:“亦真亦假,殿下应有明镜。”
青灯法师通晓天机、因果,话语不可明点,只能靠他自行领会。
李君赫颌首,二人不再言语,辞礼而去。
青灯望向石径之上,太子步伐稳健,气宇沉雅,非寻常人可比。
从寒阐寺归来,已是天色渐暗,听雨别院的走道上,灯盏照明,曲折幽静。
来到雅阁外间,路上落了些细雨,李君赫将大氅解下,交给小厮。
那小厮手挽着大氅,同他低语白日的事。
李君赫素来对宋意欢的事了如指掌,自然很快就知道她今天去见了穆奕,他眸色渐暗下来,便让小厮退下。
越过里间的檀色帏帘,房间里安静无声,美人榻上的宋意欢背对着他,侧躺而眠,身上早有柳薇替她将薄毯盖上,她尤为爱睡,且总是习惯面朝里头。
现在他来了,去见过谁,就看她够不够坦白,李君赫神色冷沉地来到榻前,大掌覆上宋意欢的腰肢,将人揽坐起来。
宋意欢靠在他的肩膀,睫毛颤了颤,转醒过来,对太子的气息还是熟悉的,是一种让人安全的感觉,还有他的淡淡幽香。
葱白的手指抹抹眼睛,只听他清沉的声音询问道:“几时来的?”
宋意欢放下手,搭在太子宽厚的肩膀上,回道:“午后,意欢都等殿下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