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向来喜欢听八卦，也很擅长打探这些，来之前就已经问的一清二楚：

“公爵夫人为老公爵生了一个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天生体弱多病，大家都觉得他活不了太久。公爵夫人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不受影响，就暗中下手，摧残老公爵其他的子嗣。”

“老公爵不想被公爵夫人发觉，才把这对兄妹养在这里。但他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其他地方也养了不少……”

林夜白已经可以想象出艾伦年幼时过得有多艰难，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未来能成为掌握整个乌兰托的主人，必定付出了许多精力。

爱与恨往往是最好的催化剂。现在的艾伦是为他的妹妹，未来的艾伦同样如此。

艾伦看着看着，忽然皱眉。

他遇到了难处，无论怎么想到理解不了这个炼金公式。他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去购买炼金材料，亲自动手试验。

这个难题就像一座巍峨高山，挡在他面前，后面的内容也愈发艰涩难懂。

艾伦看了一会，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他原本对于自己去参加炼金考核还有几分信心，今天这本书还没看完，就遇到了难题，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不然有可能被老公爵发现，更有可能被公爵夫人发现。被前者发现还好，最终只是训斥或者惩罚，老公爵是光明之神的信徒，还有底线。

而公爵夫人发现，很可能会直接要他的命。不仅如此，妹妹也不会安全。

艾伦看着摇曳的烛火，神色渐渐迷茫，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想知道答案吗？”

不知何时，书房里竟然立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虽然不知长相，但那声音十分好听，也格外从容，身份定然不会卑微。

“我需要付出什么？”艾伦暗暗握紧拳头，调整合适的姿势，他的腰上还挂着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

“需要加入炼金协会，为我做事。”林夜白已经将艾伦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与这位暗鸦公爵也算朋友，没想到年幼时候的他就已经如此谨慎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艾伦也知道自己在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面前有多弱小，斟酌一二，只敢说这样的条件。

“自然。”

林夜白随意从书房拿了一张白纸，鹅毛笔沾了墨水，带着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写了一份十分公正的协议。

收艾伦为弟子，不会伤害他和妹妹。

同时，需要艾伦尽快在炼金协会取得成绩，最好混入高层。

这是具有约束力的协议，天地会作见证，违背协议者会被规则审判。

艾伦眼神十分惊异，顺着协议上的字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恭恭敬敬对着林夜白，喊了一声老师。

“我天分有限，但我会竭尽全力。”

艾伦从来没有详细接触过炼金方面的知识，这些书还是他偷偷攒钱从外面买进来的。

他担心自己的笨拙会让这位老师失望，索性在学习之前，提前说明白。

“没有天分，教一教就知道了。”

林夜白有艾利克斯的记忆，教导艾伦这种初学者绰绰有余。

艾伦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化的学习，但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抱着这本书看了大半，前半部分大约是看懂了就已经让人很震撼。

连索伦和钱生华都对炼金术束手无策，难度可见一斑。任务者进入世界时遇到学习技能的机会都不会放过，更不必说是炼金术这种实用的东西，哪怕学些粗浅的都很有用处。

他们俩从入门到放弃也费了一番功夫，实在是学不进去，没有天分才会选择放弃。

艾伦却不一样，他和艾利克斯一样，同样在炼金术方面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林夜白仔细端详艾伦的脸，发现他竟然与艾利克斯有些相像。

如果林夜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选择艾利克斯的马甲，那艾利克斯应该会死在那个晚上。

霍夫曼主教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自己也命不久矣，选择把灵魂献祭给假面，再传给艾伦，也说得过去。或者说，假面通过其他途径，阴差阳错到了艾伦手里。

世间诸事，总有联系。

林夜白想到这里，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我改日再来。”

“老师，是我算出来的答案有问题吗？”艾伦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遇到他所渴求的知识，连睡意都没有了。

而眼前身份未知的老师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挽留老师。

“没有问题，你答得很好。”

“那为什么老师……”艾伦几乎想抓住斗篷一角，不让老师离开。

“熬夜会长不高。”林夜白拍了一下艾伦的头，这位未来女装的暗鸦公爵的确不怎么高，假扮成公主一点破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