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可愿？”

“不愿！”

泪水朦胧，她看不清褚翼了，她用力眨眨眼睛，不让自己错过还能看到褚翼的每一刻。

第五魄离体，消散！

浑身是汗的褚翼已经站不住，他单膝跪在地上，口中呼呼喘着粗气，周身五魄脱离的疼痛像海浪一样袭来，一次比一次痛的猛烈。

他的目光却仍旧如同三月里的暖阳，温暖的看着鲂郦，唇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他的郦儿啊，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鲂郦也笑，口中却一片腥甜，她把溢出来的鲜血一次次咽下，那是她暗中强行突破禁制受到的反噬。

褚翼啊，你要等等我，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阿离，”连清微微偏头，鲂郦看到他清冷的侧脸，他说:“他可只剩三魂了。”

“……”

没人答话。

连清也不在意，他回过头，没人看得到他此时的情绪，他再次开口，“阿离，你，可愿？”

饶是整日在冥界看那些小鬼儿上刀山下火海，看他们一个个进油锅被炸的外酥里嫩的帝小七，这会儿也捂着眼睛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帝这丫的也委实太变态了些。

鲂郦:“……不愿。”

她知道，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把褚翼一步步送上死路，她却要一遍遍重复着，这种挖心挖肝的痛，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连清抬手，这次抽出的是魂，比抽魄是要痛上万倍，褚翼痛的不可控制的颤抖。

第一魂，消散！

褚翼脱力的趴在了地上，他已经恍惚了。眼睛仍旧不肯从鲂郦身上挪开。他死死撑着，看鲂郦奔溃大哭，看鲂郦喊他:“褚翼——！”

看鲂郦口中吐出大口鲜血，褚翼突然有了力气，他撑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要接住向他踉踉跄跄奔来的鲂郦。

鲂郦终于突破了禁制，她奔向褚翼，扑在蓝光罩上又被泓涅的凌厉的锐气冲倒在地，她便吐了口中涌出的血，再次扑上去……

转过身的连清眉头皱的紧紧的，终于还是心软了，撤了泓涅上的锐气。

鲂郦趴在蓝光罩上，眼泪和着口中的鲜血狼狈的流下去，湿了她月白色的衣襟。

“褚翼，你是不是很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褚翼……”

鲂郦崩溃的拍着蓝光罩，里面的褚翼说不出话来了，他隔着蓝光，颤抖着手如同以前一样，抚上鲂郦的脸颊。

“别……哭……”

连清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阿离，他只剩两魂了，你真的会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做本君的天后，有那么难吗？你就那么不情愿，宁愿让褚翼在你面前魂飞魄散，都不愿意？”

鲂郦将额头抵在光罩上，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好一会儿，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向连清喊:“不愿不愿！就是不愿！你再问我多少遍我都不愿！褚翼若没有了，我也不会活着！你永远都别想如愿！”

她怎么会想要褚翼魂飞魄散！只是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今天她因为褚翼而屈服，褚翼会比魂飞魄散更痛苦！

她好恨啊！她恨连清！她恨父君，她更恨自己！

她和褚翼若是凡人该多好，这一世不能相守，那便求下一世，还有生生世世可以期待，可是如今的褚翼若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连清盯着疯魔的她，“那便，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