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略带几分犹疑的问道：“娘，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陆书婉一脸天真的模样，陆夫人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不想打破女儿的这份纯净，可另一方面，人世险恶，她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辈子，终归还是要长大。

嫁进陆家将近二十年，陆夫人也看清楚了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

陆文此人，不好钱，不好色，只好权，心里眼里念的都只有他那顶乌纱帽。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能延续他们陆家血脉的子孙，能得他几分关心。至于妻妾、女儿，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婉儿、仪儿，都是他升官的筹码。

她从不苛待陆书仪，不就是想着父亲靠不住，有个姐姐可以给婉儿依靠，也好上一分吗？

……

陆夫人借今天这个机会，把一直以来想说，又不忍心说的，一点点揉碎了，讲给了她听。最后看着陆书婉魂不守舍的样子，指了贴身丫鬟檀香，送陆书婉回自己院子。

把人送走后，陆夫人才对着自己的奶娘道：“姜妈妈，我有点后悔了，婉儿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一直认为陆父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是个疼惜子女的慈父，然后今天，被她的母亲一手打破了这份幻想。

姜妈妈赶紧安慰道：“夫人，你这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也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然后马上就是出嫁，有些事，该要学了。”

该说姜妈妈不愧是陆夫人的奶娘，最是了解自己奶大的孩子，一句话，就转移了陆夫人的心神。

陆夫人点头附和：“姜妈妈你说的对，管家理账，出门交际，这些婉儿都要慢慢的学起来了。”

到晚上，檀香回来了，禀告道：“小姐用了晚膳，沐浴后已经睡下了。”

陆夫人彻底放下心来，扭头对姜妈妈道：“回头下几个帖子，我带婉儿出去走走。”

走走的意思，也就是相看一下人家，婉儿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陆夫人顿了一下，又道：“仪儿也是个招人疼的，回头给她嫁妆加两成。”

姜妈妈含笑应道：“夫人心善，大小姐定会记得夫人的好的。”

陆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主仆两个聊得开心，另一边陆书婉已经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院子。踩着月光，陆书婉一路小心翼翼的躲藏着，许是因姐妹二人的院落隔得近，竟然并没有被发现。

只是，陆书婉望着紧闭的大门，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晚了，关门也是正常，平日里可以敲门，只不过今日显然是不行的。正苦恼着，一阵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此时是夏初，天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炎热，陆书仪正坐在院子外面的乘凉，就听到墙角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陆书仪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喊人，就见一颗熟悉的头出现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