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垂下眼,走到榻边,从箱子中拿出草药与棉布,还有些瓶瓶罐罐的药粉。他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
“不是吧,这么避嫌。”江舟遥看着迅速离去的大夫,小声嘟囔着,又伸出一只手去拿那些药粉。
她往自己的伤口上倒了大半,面上嘶哑咧嘴的,一个没忍住药瓶便掉在了地上。
房间门没关,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人。江舟遥还以为是那大夫,赶紧缩了回来,抬头看去,才发现是时夜生。
“大人,您怎么来了?”
时夜生没说话,只是走到榻边,拾起药瓶,看了看江舟遥的肩膀,“这药…”
江舟遥有些疑惑,“怎么了?”
时夜生摇摇头,“没事,你倒太多了。”说着便拿起棉布擦掉了药粉,再帮她包扎好了伤口,才转身回了房间。
本决定翌日一大早出发,但时夜生想着让江舟遥再休息些,便没去叫她。
一转眼已日上三竿,时夜生听着旁边的房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走过去敲门。
时夜生连敲了几次,房间内还是没有声音。他心下一惊,赶紧推开了门。
只见江舟遥还在床上睡的迷糊,白皙的大腿伸了出来,头发也乱糟糟的。
时夜生“啧”了一声,走过去正欲掐一把江舟遥的脸。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脸颊,便发觉有些烫。
“江舟遥。”时夜生提高了声音。
“嗯?”江舟遥终于清醒了些,盯着面前的时夜生看了几秒,头又重重的落了回去,“我头晕…”
时夜生没办法,只好出了房间让下人去找大夫。
来的还是昨日那个大夫,他给江舟遥诊了脉,又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
时夜生站在大夫身旁,伸手把被子再掩回去一些。
大夫不在意的笑了笑,朝时夜生道:“无碍,只是有些发炎。把昨日的草药喝了便好。”
时夜生点点头,掏了些银子把那大夫打发走了。直到大夫关上门,时夜生一直没回头,听到脚步声出了官驿,这才再去吩咐下人取些药。
下人正准备出门,时夜生又叫住他,“从后门去。”
下人熬好了药,叩了叩门。时夜生放下书卷,端起药碗走到榻边。
“大人,那不是有药吗。”江舟遥靠在床边,看着桌上昨日那大夫带来的草药。
时夜生没说话,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药,喝完了药便让她睡下。他放下碗,又去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你先休息。”
江舟遥没什么力气说话,随意的点点头,便自己睡下了。
夜里,官驿外的树林间,几个人影窜出,一个男子小声朝身边的人道:“岳铮说那二人就在此处,他已经给那女的下了药,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呕血而亡。”
“去对付那个男的就行了。”他们掏出身后的刀,跃身翻到官驿的二楼。
屋内一片漆黑,一个男子摸出一根针,捅进窗户纸里,看了两眼,轻声道:“应该是睡下了。”
他们打开房门,其中一人抽刀便往床上刺去,却觉手感不对,掀开被子一看,只见里面只塞着两个枕头。
“你们是在找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时夜生坐在桌旁,悠闲的品着茶。
“少废话!”最前方的男子挥刀砍来,时夜生飞去一只茶盏,力度极大,男子的刀被震的脱了手,甩向另外一个山匪的脖间。
一男子又要抽刀,忽的却被一枚石子刺中了眼睛,手上的刀掉落在地,他伤的不重,但眼底却有些惊恐。
几人也皆是一愣,眼前的人动手如此快,他们竟然一点也未发觉。
时夜生也愣住了,自己还没动手啊。他的眼神瞟向门外,若是万煊他们来了,为何还不进来。
那几人明显有了怯意,互相望了望,门边忽然传来了一些声响。时夜生眼看着面前几人又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暗暗皱了皱眉。
房门忽的被踹开了,门外起码有十几人,脚步沉稳,一听便知内力不凡。
“废物,这么久了还搞不定?”其中一人朝那几人吼道。
时夜生稍稍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大夫正站在刚刚说话的男子身侧,也正盯着他看。
他们还未进门,时夜生与领头的男子对视着,轻轻哼了一声。
他刚刚站起身,外头却淅淅沥沥的响起了雨滴声。
他们只当是下雨,没有在意,可片刻后又发觉不对,赶忙抬头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站在房檐上,看着他们望上来,便整桶的倒了下去。她手中点亮了一支火折子,说道:“小心些,那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