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三十四年,八月初二,夜
距离皇帝给定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了。
灯火通明的景阳宫中,卧蚕漆黑,显然修了不少仙的斐亦珊盯着自己手里的案卷两眼昏花,不远处的苏枫则盯着桂公公手中的大肉包不住的咽口水。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斐亦珊一把将自己苦思冥想了三天的卷轴扔上天,然后拔剑,汹涌的天道之力奔涌,一剑光寒十九州,纷纷扬扬若柳絮般的纸屑飞下,“那可是三千万两的白银啊!皇帝陛下用了一百十多条船才运来长安的!”
“一个人不可能偷走那么多银子的!”纷扬的纸屑落下撒满了一地,却仍然没有丝毫影响苏枫吃包子的心情,有些纸屑甚至粘在了苏枫手里的包子上,但少女毫不在乎的狠狠咬了一口。
噗嗤噗嗤啃着大肉包的黄衣少女可爱极了,也终于稍稍缓解了景阳宫大殿之中的僵硬的气氛。
“只可能是妖类了。”苏枫似乎正在想象三千万两白银堆成一座小山的场景,“那可是300万斤的白银啊!不是妖族神通,谁能偷走那么多东西?”
“听说妖族有一类叫鲲的动物,能够吞下一座山丘那么高的东西?”斐亦珊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志怪图书,她在上面见过鲲的描写,据说要炖好多锅!
“所以国库里有水?还是特别咸的盐水?”头铁的霍庭武在上次考察那个仓库的时候,竟然从地上的那滩水里点了一下,然后伸进了嘴里,尝尝咸淡,然后得出来那滩水齁咸齁咸的结论。
也算是别样的收获吧。
“妖族要银子干什么?”慕白扫视了那三个不靠谱的队友,眼中透露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
“这是人祸。”进退容止的白衣公子卫修之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一场定然是由士族发起,意图阻止皇帝陛下组建八部禁卫军拱卫中央朝廷的阴谋。”慕白看着自己唯一靠谱的队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嫁祸到妖族头上,才能既让皇帝陛下威严扫地,又能避免皇帝的打击报复。”
卫修之的话语未落,众人纷纷望向了斐亦珊。
这姑娘可是五姓七宗的大佬。
这满天下的士族有几个能跟这个整天穿的跟贼一样,行为作风也充满了随时把你家搬空风格的富家大小姐比身世的?
斐亦珊看着周围的目光笑了一下,眼中透着四分凉薄,三分讥笑还有三分漫不经心。
“我偷的。把我抓起来啊!”
斐亦珊噗呲一笑,躺在太师椅上耍起了无赖。
一脸“就是我干的!你有种就把我抓起来,然后朝我家里要钱”的模样。
“斐爱卿,你听到了吧。”景阳宫的大殿外突然传来了人声,“你们要是破不了案,朕就去你河东斐家拿那三千万两白银了。”
一身明黄色龙袍差点把人眼睛闪瞎英武非凡的皇帝陛下与紫袍鱼袋的斐松之一起走了进来。
斐松之一脸无奈的跟皇帝拱手道,“陛下,小女向来就是这么个跳脱的性格,请陛下还有殿下恕罪啊!”
慕白望着那个跟在斐松之身后的老人眯起了眼睛。
那位穿着镶嵌着金丝素白单衫,带着三梁远山冠,腰佩紫金鱼袋的白发老者鼻梁高挺如同剑锋,但最令人在意的却是他那双锐利似是能透过千万年的历史迷烟望尽最后的结果的眼睛,年近七十的袁槐、袁太傅显然保养得当,面若冠玉的脸上竟然没有能够透出一丝衰老的痕迹。
袁槐,执掌袁家已近四十年了,四十年的时间中,袁槐做到了太傅,也变成了天下最有名望的名士,也让汝南袁氏的淮南月成了“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的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