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长昭目光灼灼,话语宛若惊雷炸在离渊耳畔。
她不确定地问:“你说谁?”
“离渊,”长昭坚定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离渊以为她是开玩笑,过了一会,不见她改口,正眼瞧她。这一看,她发现长昭和她记忆中的人有些出入。
她日思夜想了三百多年的长昭帝姬,身披银甲,素手执剑,踏过尸山血海走到她面前,半张脸遍布血垢,只为补上对她的致命一击。长剑穿心,渗人的疼痛激不起她丝毫怜悯。在她眼里,剑下之人,皆为蝼蚁。
但眼前的长昭,血是热的,掌心是暖的,眼底充斥着少年人滚烫的爱意。这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长昭帝姬,而是她的阿昭。
她生出些许恍惚,站久了,头晕脑胀。
长昭接住她往前倾的身体,打横抱起,放至柔软的大床。她捂住眼,轻扬嘴角,心想,长昭帝姬啊,你也有今天。
长昭不满,拿开她的手,强迫她看自己。
她坦然道:“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同我结为道侣,于你的修为无利。”
她等不及看长昭届时结束历劫的表情,断然不会让自己拖延长昭入魔的进度。
长昭却执拗道:“我不在意。”
她尝试和长昭讲道理,刚说两句,就被长昭堵住了嘴。温软的舌头胆怯地碰了碰她的舌尖,得不到回应,长昭立即果断退出,改吮她的唇瓣。
她僵硬片刻,手攀上长昭的肩臂稍稍用力往外推。长昭反抓住她,强行十指相扣压向枕边。
“别……”
微弱的拒绝被汹涌的浪潮淹没。
长昭把她弄得气.喘吁吁时伏在她耳边柔声问:“做我的道侣可好?”
她偏转脸,闭眼不答。
连续三天,离渊因为那日长昭莽撞的吻失神,躲着长昭。长昭心急又无奈,睡前站在离渊屋外说:“明日申时一刻,我在竹心亭等你,你来,我给你舞剑。”
屋内寂静,长昭抬起的手又落下垂在身侧。她等了一会,确定屋里的人没睡但不理她后转身离开。
翌日,未时三刻,护法传左肆长老的话,请她前去大殿。
妖王朱雀来访,携带着几十箱贵重宝物。
族内两位长老并排而坐,其余王臣位列两侧,仗势浩荡。
离渊止步殿门,遥遥望了眼王座,朝他们拱手:“打扰。”
右晟长老叫住打退堂鼓的她,朱雀上前解释来意:“前日狐族族长找到孤,说是狐族少族长与魔尊您心意相通,特请孤代为求亲。”
“心意相通?”离渊笑了,“本王可没有心。”
朱雀神色不变,继续说:“白狐乃是通天灵狐,假以时日必能成长为一方大能,辅佐魔尊平定四海。不知您意下如何?”
左肆长老帮腔劝她:“王后宫常年无人,臣私以为白狐与王情谊深厚,担得起王妃一职。”
主要是联姻。
是人是鬼是狐狸都没关系。
离渊头晕的毛病犯了,她一言不发登上王座,躺下,手捂额头。
朱雀追问:“还是魔尊身侧已有人选?”
她睁开右眼觑了眼朱雀,心生不耐,但面上仍和颜悦色道:“白狐的心意本王领了,奈何本王宫里已有宠姬,不宜再添。”
“是不宜,还是不愿?”
她漫不经心道:“你在质问本王?”
朱雀爽朗大笑:“孤不敢。”
话说到这份上,态度还是要有的。
离渊收下他赠与的宝物,同意联姻,娶白狐为妃。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她宫里的宠姬恶意伤人,她绝不横加指责。
消息一出,各方势力纷纷派人送来贺礼。魔族上下举族沉浸于他们的王终于要迎来第一任王妃的喜悦之中。
然而这一切的热闹都与长昭无关。
她从申时等到月上枝头,离渊也没有来。
她愤然冲去找离渊。
此时离渊刚应付完妖王,身心俱疲,脑子混混沌沌的,泡了热水澡后只想上.床睡觉,因此连侍女换了都没发觉。
往常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侍女会在她裹上棉被之后,进来点香吹灯,但今晚她等了许久,也没闻到安神香的味道。
她出声唤屋外的人影:“莲七。”
人影不动,格外诡异。
她怔愣的一瞬间,想了很多,谋杀、造反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过了一遍脑子,却没想到,进来的是长昭。
她顿时乏力倒下,拉被子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