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伏城也觉得奇怪:“我让他去河边打水了,怎地如今都还未回来?”
又等了半晌还是未见车夫回来,晏堇然提议说去河边看看。
河道不算十分的宽,蜿蜿蜒蜒的一道从山上流下来,水格外清澈,底下沙石清晰可见。
看遍四处,并未见到车夫的身影。
晏堇然先前晕车并未完全缓过劲儿来,脑子还是有些昏沉。
她慢慢蹲下准备缓一缓,却突然看见了一个香囊静静躺在河边的矮丛下。
她伸手捡起,香囊由深蓝面料制成,上头绣线繁复,虽然沾了灰尘,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
里头装的却不是香料,反而是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晏堇然打开,看到香囊里静静躺着一只透体晶莹的蓝色小葫芦。
她心头一动,这个葫芦不是……
“小堇儿!”褚伏城只身一人从下游回来了。
晏堇然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往袖子里一藏,而后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褚伏城见她先前在那里埋着个头:“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晏堇然一脸迷茫,“我有点头晕,蹲一蹲。”
晏堇然问:“还是没有找到车夫吗?”
褚伏城摇头:“一路我都看过了,没有。”
他猜测:“不是跑了,就是出事儿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见不到他回来了。”
晏堇然讶然:“不会吧?”
见她的脸色确实还有些苍白,褚伏城按下心头的话,没再多说,急急拉着她回了山道上。
先前停车的树林里却只有风和叶撞击呼啸的声音。
晏堇然站在一棵树前:“我马车呢?”
褚伏城望天回想了一下,他挠挠头:“就……我好像没拴住马,让它给跑了。”
晏堇然:“???”
造孽啊!
出一趟门,人也丢了,马也丢了,她欲哭无泪:“我们沿着路找找吧……”
两刻钟过去,二人仍未瞧见马的身影。
晏堇然累瘫了:“从这里到香山别院有多远的路程啊?”
褚伏城看着她的短胳膊短腿,估算了一下:“以你的体格,步行的话,大概,一个半时辰?”
晏堇然:“……”
卒。
晏堇然蹲在一颗不知名的树下,手里捏着那个香囊反反复复的看,忽而见到香囊的边上沾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黑红色。
她用手指一抹,凑近鼻端闻了闻。
是血。
思及香囊的主人,晏堇然敛下眼眸,长睫扑闪,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
车夫的失踪……难道跟他有关?
一路走一路歇,尽管如此,晏堇然的腿也险些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又一次坐在地上歇息,心生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了有车经过的动静。
晏堇然眼神亮晶晶:不愧我从观音菩萨一路拜到上帝,终于有一路神仙听到了我的心声!
她扭头看去,见有一大爷架着辆驴车,驮着一大堆貌似是红薯的东西缓缓驶来。
晏堇然看着那边沉思。
半晌,她幽幽道:“我可以不用走着去香山别院了。”
褚伏城嘴里叼着根草,扭头看她:“那要怎么去?我背你?”
晏堇然握拳:“不,我们可以滴滴打驴!”
两个时辰后,夕日欲颓,二人终于成功抵达了香山别院。
晏堇然一走进香山别院,就从旁蹿出了一个鹅蛋脸的女孩子蹭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堇然!你怎么才到啊,我等你好久了!”
晏堇然收起脸上疲累,笑得两眼弯弯:“清平!”
顾清平是她在国子监结识的同学,性子温柔和善,与自己这种装可爱装嫩的无耻之徒不同,人家是天然萌妹。
晏堇然拿出木匣里的一堆小瓶子递给顾清平,颇有些小孩子间分享宝贝的意思。
“你回去尝尝,这些是蔬果汁,都很甜。”
身后一道目光忽然杀来。
晏堇然忽视那个嘴都快噘上天的人,把顾清平拉到一旁。
想起上来时山路旁穿甲执刀的士兵,她问道:“我来时见到许多士兵,还都拿着武器,今日可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人来香山?”
顾清平疑惑:“你不知道吗?”
晏堇然更疑惑:“我该知道什么?”
“今日香山围猎啊!”顾清平说,“每年这个时节,那些个皇亲贵戚都是要来的,陛下和各皇子也在其中,侍卫自然多啊。”
各皇子也在其中……
晏堇然握了握衣袖里的东西,暗忖:如此看来,这个香囊,应是赵璞的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