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定的风度不再维护,他松开手,酒杯摔落在地,吐出的声音生凉:“滚。”
这动静不小,付蕴转过头去,正好看见秦定一脸贞洁烈妇被人揩油了般脸冷成冰块的模样。
秦定恰时也抬眸,目光和她的对在一起。
空气弥漫了一丝尴尬,庄姗蝴这也才发现秦定也在这酒吧里,男人仪表堂堂,英俊不凡,不少目光都投射过去,不差她们这桌的,庄姗蝴“哟”了声,“那不是你的定哥哥吗?”
付蕴:“……”
一场不愉快之后,秦定显然失了兴致,一刻也不想在那呆,对身侧的人道:“我先走了。”
“定哥,就走了?”有人站起来。
“嗯。”
男人径直走到付蕴这桌,也不看庄姗蝴一眼,冷淡又毋庸置疑的声:“回家。”
“……”
付蕴不太想理他。
“快去吧,我男朋友等会来接我。”庄姗蝴说。
本来付蕴想硬气一点,不给秦定面子的,但庄姗蝴这句话让她立马改变了主意,她“哦”了声,放下酒杯,捏着包包起身。
显然男人是误会了,以为她那声“哦”是对他哦的。
不管怎么说,最后她跟在秦定身后一起走出酒吧是事实。
秦定那桌人都愣得不行,有人靠了声,“玩大了,定哥正主也在这酒吧?”
“怪不得呢,要我女朋友长这么绝,也瞧不上这些莺莺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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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走慢点呀。”付蕴再次面临这种追不上秦定而气恼的境地,她刚才就不应该那么听话的。
这次秦定一点都没停下,甚至连一个嫌弃的眼神和嘲讽的话语都没给她,今天他开的是辆卡宴,男人上了车后,坐在车里等她。
似故意挑战他的耐心,付蕴慢下步子,走得磨磨蹭蹭。
男人转头看她,“快点。”
“我脚酸,快不了,有本事你出来抱我啊。”付蕴不怕死地说。
秦定没理她,转回头去,付蕴以为他会直接将车开走,但他没有,车还等在那,倒是付蕴没有心思跟他闹了,恢复回原来的速度。
一路两人无话。
回到家里,两个人也像熟悉的陌生人,一前一后上楼,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你定哥哥今晚可真够凶的,好男人啊,不沾酒,也不乱碰外面的女人。】
付蕴刚洗完澡出来,收到庄姗蝴的微信。
【好男人又怎样,又不是我的。】
【现在不是,以后是啊,姐妹,秦定可能喜欢温柔贤惠型的,你改改性子,可能他就爱上你了。】
“……”
【算了,这个法子我又不是没试过,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付蕴敷面膜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如潮水,一下子涌进了心口。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办法了解他的一切,了解他喜欢什么食物,喜欢什么颜色,甚至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她以前胆子可大了,也一点不知羞,当着秦淮海的面说:“爷爷,我喜欢定哥哥,想追他。”
她又说:“我成年了想嫁给他。”
那年她才多大?刚高二。
爷爷去世后,秦淮海把她当成亲孙女疼,宠爱比之亲生爷爷更盛,仗着这份宠爱,她口无遮拦,也是那日秦淮海问她许的什么愿望,说出来,说不定他能帮她实现,她才说出口。
不过刚说完,她就说,“爷爷,我开玩笑的。”
那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秦定学校有活动,没来。
秦淮海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小蕴蕴真喜欢我那孙子啊?”
付蕴摇头:“没,我胡说的。”
秦淮海再宠她,也不可能会支持她早恋,她说完就后悔了,只能自己圆过去。
秦淮海没戳穿她,笑得更甚,但她知道这个聪明的老人或许已经洞察了一切。
吃蛋糕的时候,秦淮海说,“那小子啊,脾气傲,眼光高,可能喜欢成绩好的哟,蕴蕴以后要好好学习哦。”
因为这句话,付蕴想起来了,每次她拿着作业本去找秦定问题,秦定都会嫌弃她笨,秦定看到她试卷上的分数,不知道“嗤”过多少次,“就考这么点分?你脑子是豆腐做的吗?”
那她聪明一点,他就会喜欢她吗,付蕴开始努力学习,熬夜刷题成了家常便饭的事,付出的汗水倒也获得了回报,她的成绩从班里中下游慢慢冲到年级中上游,一直到考进秦定读过的大学明城大学。
可是即便这样,秦定有多看她一眼吗。
没有。
付蕴踢掉拖鞋爬上床,对庄姗蝴道:【明天的同学会我跟你一块去。】
庄姗蝴:【哟,怎么改变主意了?】
付蕴晃着脚丫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庄姗蝴:【不是要复习司法考试吗。】
付蕴:【考试没有见老同学重要。】
庄姗蝴:【哟,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感动,我流泪了。】
付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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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付蕴睡到大中午醒来,懒得做中饭,洗漱之前悠闲地抓来手机点了个外卖。秦定这个人比较独立,如果不是在公司,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自己解决,多了个累赘付蕴在家里,他偶尔会顺便做她的,不过也只是偶尔。
外卖送到家门口了,付蕴才从房间里出来,她刚取完外卖,一转身,碰见背着高尔夫杆包的秦定。
男人今天穿得很休闲,黑T,短裤,球鞋,头上还戴了顶棒球帽。
他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耷拉在挺拔的鼻梁骨上,看起来没戴稳,付蕴有强迫症,她看了他两秒,走上前,踮起脚,葱白的指头帮他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秦定脸上却没浮出多少感谢她的意思,目光移到她手里的外卖上,“怎么又吃外卖。”
“懒得做啊。”
今天的天空很蓝,阳光很灿烂,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的一天,但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再多看对方两秒都无话可说,秦定对付蕴点的外卖是麻辣烫还是烤肉饭不会有半点兴趣,他沉默着出了门,付蕴提着外卖独自踩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裙摆被微风吹起轻柔的弧度,男人关门的那刹,女孩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