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棠说:“动物迁徙很壮观,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见到。”
“但是我看见了骨头,”谢之棠想了想又说:“牦牛的骨头。”
“鳄鱼…真的很多。”谢之棠说,“得多少动物才能喂饱他们啊…弱肉强食是动物的法则,不过人类不能这样自相残杀,对吗?”
心理医生回他:“对。”
……
和心理医生谈完之后,谢之棠等了五天,最终决定更换心理医生。
陆锦森合上资料,用指腹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会儿。
他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心理学,并不能很好的把握谢之棠的心理状态,只觉得他的行为十分矛盾。
主动提出就医,却对心理医生三缄其口。
服药五年,医生却连他的病情都没摸索清楚。
陆锦森分不清谢之棠是在积极治病还是消极抵抗。
不过他知道,谢之棠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活着,不只是维持生命。
想要维持一个人生命是很容易的,植物人身上插着几根管子,也能用医疗器戒吊着命。
但这样的人,还算是活着吗?
谢之棠十四岁上了大学,成绩赫赫;期间还在艺术领域创造了不少成就。
这样一个聪慧的天才,如果他十四岁没有因病退学,他将来会有怎样的成就?
思绪繁杂,陆锦森干脆不想了,起身带着终端回了房间,重新洗了一次澡。
洗完了澡也才刚过十一点,陆锦森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会儿。
窗外是阑珊的灯火。
城市的夜晚总是亮的,无数灯光像天空中的繁星,灯火虽小,可千万家汇聚在一起,也敢与日月争辉。
陆锦森最终还是倒了半杯酒,打开终端查阅了大量资料,将酒液和知识一起吞下肚。
第二天陆锦森走出卧室时,谢之棠把宣纸零散的铺满了客厅的地。
陆锦森低头认真看过去,满地的画全是梅、兰、竹、菊。
纸上只有深深浅浅的墨痕,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墨痕还湿着,印在雪白的宣纸上。
陆锦森的艺术鉴赏能力不高,他能看出画好,却看不出哪儿好、有多好。只觉得谢之棠画的画比起陆家老宅里画了大价钱拍来的古迹也不差。
正看着,陆锦森见谢之棠从画室里走了出来,撞见陆锦森一愣,继而拎着手上吸饱了墨的狼毫说:“几个月没画,手生了。”
“很好看。”陆锦森夸道。
谢之棠笑了一下,低头扫过地上的画,走到一张画边上,半跪着在角落签上了名字,接着单手拎起画纸对陆锦森说:“你可以把这一张画裱起来,送给你妈妈,她会喜欢的。”
陆锦森挑眉接过画,画上是一副墨竹。
谢之棠认真道:“你要是去买一副我这个水平八平尺的画,也挺贵的。你裱好了我再给你盖章,我的印章没有带来。”
陆锦森说好,一面把画卷起来,一面说:“代我的母亲谢谢你。”
“不用谢啦,”谢之棠狡黠一笑,问:“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早一点回来陪我去买画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