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夹带着空气中微尘，划过绿油油的梧桐树叶上，叶面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像是有金色的丝在缓缓流动，卡卡晨跑结束后回家，透过眼睫上还挂着的汗珠，他看见了那个坐在廊下摇晃着小腿乖巧的等着他的女孩儿。

“朵拉，”他走过去，原本想要将她一把抱起，但身上湿哒哒的感觉让他心有顾虑，“早安，”他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缱绻的吻。

被卡卡胡茬儿刺的忍不住想笑的弱水缩了缩肩膀，“卡卡你快去洗澡！”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眸蓝汪汪的水眸中写满了期待，“一会儿让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

卡卡一顿，低头嘴角弯了弯，亲昵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进了屋。

这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呢？弱水站在原地抓了抓头发。

“里卡多？”弱水敲了敲盥洗室的门，氤氲的水汽后水珠滑落，依稀可以看见某人的身影，弱水吞了吞口水，又敲了敲了玻璃门。

“这么等不及吗？”卡卡哭笑不得的将门拉开，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止不住发笑，目光在她手边转了一圈，朵拉这么认真吗？

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温柔的棕眸，弱水目光一闪，注意力被卡卡胸前的吊坠吸引住了，就连被卡卡一把抱到洗漱台上坐着也不知道。

卡卡注意到了弱水目光所及之处，他低头看了看这枚陪着他两辈子的十字架低头一笑，他的小姑娘，要长大了吗？

那个不安的，哭诉着害怕自己长不大的小姑娘，卡卡忆起她红红的眼圈就是一阵心疼，他将刮胡刀塞到弱水手里，竟然就这么安分的凑过脸去，“开始吗？”

“啊，啊，哦！”弱水回过神来，对上了卡卡调侃的目光结结巴巴道，“我，开，开始！”她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脑海中的杂念都甩出去，可是那抹蓝却总不期会的在她眼前浮现，她莫名紧张了起来，做了两个深呼吸，刚一抬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手腕。

卡卡？弱水慌张的看向他。

“你手这么抖，我很担心自己的脸啊朵拉，”卡卡抹好了泡沫，看朵拉那样的纠结他忍俊不禁，被刮胡子的是他啊，她那样紧张做什么？索性拉过她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刮去了脸上的泡沫，露出了光滑的下巴。

弱水就这么任由着他。

被包裹的手隐隐发烫，盥洗室里还残留着卡卡洗澡未竟的热意，熏染的她双颊粉红，宛若三月初初开放的桃花，空气中弥漫的清爽香气，是卡卡身上的味道，弱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再吸了吸鼻子，最后像是放弃了什么，耷拉着小脑袋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好了！”卡卡洗去脸上的泡沫，将脸凑近她，看见那双蓝眼睛里倒映的是自己，卡卡咧开嘴笑了，是比意大利的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弱水捧着卡卡的脸，一点一点仔细看着，从头发丝儿，到每一根分明的睫毛，到那双深邃优雅的双眸，到他艺术品般的嘴唇……她都看的很仔细。

“卡卡，我，”弱水张了张嘴巴，脑海中再一次浮现那句‘只要你想要，他一定会给你的。’她抿住了唇，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卡卡胸前摇晃的十字架。

“朵拉喜欢这个吗？”看着那张小脸上说不出的苦恼，卡卡也不急，在她抓住了十字架的那一瞬间，他张开了嘴巴。

手指不安分的在十字架上的宝石摩挲着，弱水小心翼翼的对上了卡卡的眼睛，她点了点头，“喜欢。”可是她知道，这个对卡卡也很重要。

卡卡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唇边泛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抬手伸到脖子后面，解开了链条，然后放在弱水的手心里，“朵拉喜欢，那我就送给你了。”

掌心里是一枚十字架，还带着卡卡的体温，弱水有些怔愣，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枚十字架，是卡卡的信仰，她曾不止一次看见过，卡卡对这枚十字架进行祷告，那么虔诚，那么郑重的，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枚十字架对卡卡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可是现在，却那么容易的，送给了她？

弱水咬了咬下唇，“那卡卡你呢？”

卡卡揉了揉她的散开的发，“上帝会原谅我的，”他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伸出手将小小的弱水抱在臂弯间走出盥洗室。

“朵拉帮我吹头发好不好？”卡卡难得的撒娇。像只大型的金毛犬一样冲着主人耍赖一般。

还在迷迷瞪瞪的弱水还没反应过来，卡卡无奈的摇摇头，拿过她手里的十字架，小心又笨拙的帮她戴在了脖子上，在那么一瞬间，卡卡确定自己看见了那颗宝石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不是错觉，卡卡凝望着弱水的眼睛，像是要望进最深处，他笑了。

一只手拿着吹风，一只手在卡卡卷卷的发丝中穿梭，弱水的动作很轻，微凉的指尖时不时的就轻搔到卡卡的发根，伴着徐徐的暖风，让卡卡忍不住眯了眯眼。

“朵拉，”卡卡头枕在弱水的腿上，假寐道。

“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在国家队参加集训，”为巴西赢得大力神杯一直都是卡卡的梦想，也是卡卡的遗憾，能够重来一次，卡卡是满怀感激的，他曾以为上帝抛弃了他，却没想到天使一直都在他身旁，所以这一次，他想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弱水的手一顿，她才关闭了吹风的开关，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卡卡就翻身坐在的床沿边上，手指勾住了她脖子上的银链，“你会为我祈祷吗，朵拉？”卡卡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弱水的眼睛，而是对着十字架上那颗像是被雾霭遮住的蓝宝石说的。

弱水嘟了嘟唇，国家队的集训，她不能去，放下吹风，她抱着膝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卡卡，一看就知道是在赌气。

“我知道我的朵拉一定会的，”卡卡张开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他侧脸闻了闻她发间的茉莉花香，像是根羽毛一样轻轻在他心上飘过。

“今年的圣诞节再为我考小姜饼好吗？”

“亲爱的，我对上帝起誓我只吃一块，”

“我保证，你会看见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糖果不要吃多了，你总是没有节制，才忘记了蛀牙的疼了吗？”

“朵拉，我把十字架给了你，你记得要还我一个知道吗？”

“要一样漂亮的，明白吗？”卡卡抱着弱水说了很多话，那些话语呢喃从她耳尖掠过，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穿堂风，将这每一句，每一个字都烙在了她的心上，耳珠早已红的像是最纯正的鸽子血，弱水闭上了眼睛。

“卡卡，你不在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也许你回来后，就认不出我了，”弱水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卡卡微笑，侧头吻了吻她的发梢，“我保证，我一定会第一眼就看见我的朵拉，”我不可能认不出你，因为无论怎么变，你都是我的小天使。

“你保证？”她将信将疑的抬眸对上了那双包容的棕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