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的迟天止直起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坐姿,扬手掀开了一侧的小帘,侧眸望了过去,此时的第五莞玉早已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反而头垂的低低的,拉着裴清绝袖子的手怯怯的收了回去,一副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嘴角扬起了狡黠的笑意,扫过裴清绝那张略带病态苍白却俊美无暇的脸,又略过碧玺公主娇羞的脸颊,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迟天止怎么也没想到,从小深受宠爱,眼高于顶的碧玺公主居然会爱慕裴清绝,这可真是牵扯不断地纠葛孽缘。
她看戏般的对上裴清绝那湛蓝的眸笑意更甚,不听他此刻也没心思欣赏这纠葛的戏码,缓缓放下小帘,低声吩咐轿夫起轿去宫。
而后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又懒懒的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裴清绝望着那远去的轿子,有些好笑,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他好心替她解围,她反倒溜之大吉。
他也实在没心思与第五莞玉多做牵扯,只是冷声道了句刑部有事便疾步离开了。
出了那长砖铺成的甬道,迟天止才掀开轿帘,吩咐轿夫去城外。此次回来,表面上她是为了裴家表小姐之死不得已而回来,实际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轿子停在了一座风景优美僻静的小院落旁,迟天止迈步下了轿子,推开了半掩着的篱笆木门,一眼便看到了桃花树下,坐在石凳上自己对弈的白发老者,她轻咳一声,“师傅。”
白发老者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依旧痴迷自己的棋局,迟天止也不恼,轻声走近便看到,棋盘已然死局,黑白双方棋逢对手,恐怕难决胜负。
“丫头,你说,黑棋和白棋谁会胜?”白发老者捋捋胡子,视线依旧没有从棋盘上挪开。
“师傅,这盘棋已经是死局了,在没有必要下了。”迟天止也不客气,在白发老者对面的石凳上悠闲地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棋盘,淡淡道。
“可偏偏有人想破了这死局。”白发老者依旧盯着棋盘,会心一笑。
“既然是死局,便不该破。”迟天止沉然道。
白发老者抬眸瞪了对面的迟天止一眼,捋了捋胡子,“你呀,真不知道这番性情是好还是不好,这么急着过来,是出事了吗?”
“师傅,星薄异象,签卦出,朱厌与烛龙要相继临世了,宿星必大乱。”迟天止神色有些凝重。
白发老者执起一枚白子,盯着棋盘似是在仔细琢磨,“如此恒古的两个宿星,数百年难得一见,后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师傅,朱厌……可能是……”她犹豫了很久终是说出了心中猜测的那个名字,“裴清绝。”
“丫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况且单凭星薄上那句霍乱大陆,你就能断定朱厌宿星是坏人,师傅希望你切莫被所谓的责任蒙蔽,是死局还是起死回生全靠你自己。”白发老者捋捋胡子,将手中的白子放在角落里,望着迟天止满意的笑了笑。
“师傅,我明白了。”迟天止看着棋盘上已被扭转的死局局势,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