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瞥见谢予迟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之时,眼中瞬间有了光亮。
“都说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若是伤了公主,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白柘紧随其后,护着郁烨左右开道。
谢予迟收敛了黏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持刀阻止人继续靠近。
“景宁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疏离的语气,冷漠而陌生的目光,让郁烨瞬间明白那药效早已显现。
凝望着直指自己,还在缓缓滴血的刀尖,郁烨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并无大事,只是有些话想请你带于我相公听。”
谢予迟冷不防的噗笑一声,道:“公主恐怕弄错了场合。”
“无需担心,我将话说完,便会让兄长放了你们。”
闻言,谢予迟收刀入鞘,好整以暇地环臂打量着对面的郁烨。
只是郁烨突然扑了过去,以至于谢予迟下意识反应,瞬间将郁烨的手骨折断。
谢予迟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右侧的士兵中箭倒地。
原来她是要救自己。
郁烨心知自己这番下场已是他手下留情,可她还是忍不住疼得冷汗直流。
“谢予迟!你做了什么!”
白柘发了疯的冲上来,一拳便扬上去,谢予迟被打的偏过了头。
他随即立刻去查看郁烨指骨,发觉已断裂两根,便立刻解开发带将其固定。
众人目睹此番情景,又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武器,蓄势待发又要动作。
“还愣着作甚?”
不知是谁叫嚷一句,双方战意一触即发。
那些持着长枪的士兵一拥而上,不敢将人碰着,只得将郁烨尽力往后带。
“我没事!”待指骨被固定住,郁烨艰难的收回手,继续靠近谢予迟。
可人流推搡,刀剑交戈,她往前的每一步都艰难异常。
怕郁烨被人误伤,白柘只得撑开双臂将人护住。
尽管是易了容,可白柘这实打实的一拳,还是让谢予迟侧脸泛起了红。
“住手!”白柘的喊声徒劳无功。
谢予迟应付着前赴后继的刀刃,目光不时落在对面郁烨藏在袖中的手。
隔着人群,郁烨忽的大喊:“我的手并无大碍,还请你用心听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如此杂乱的环境,刀剑争鸣,不知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让对方听到。
郁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中涩意,她继续道:“我曾做错了许多事,心知如今已无法弥补,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他误会。”
“误会我从未坚定地选择过他,误会……我并不爱他这件事。”
她没有抬头,因为不敢对上谢予迟淡漠的视线。
“幽州那场战役之后,我曾尝试着出逃去寻他,可是书歌死了,我的腿是废的,孑然一身,实在是没有办法……”
“多说无益,只余最后一句。”
末了,郁烨才缓缓抬头,黯然失色的清眸似在引人溺于深潭,轻哑的声调虚浮得不成样子,让人听起来不由得心尖微颤。
刀光剑影,血渍迸溅之时,她见那人忽然停住,似在张望着自己的方向。
她握紧横拦自己身前的长杆,朝着前方哽咽出声。
“无论他将来另娶,还是得获他人真心,既然与君相决绝,再无重逢之日,我仍旧会凭倚残年,独赴一百三十年许诺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