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钱大人性格直率,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你莫误解了。”接着又对钱重山道:“钱兄,他是个后辈,又刚刚习武,岂能经得起你的一招?就莫要欺负人了,呵呵。”
“哼,你看他本事还没有学到,狂妄自大倒学了不少!”钱重山负手而立,一脸的不屑。
奕子枫也不生气,抱拳对曹忠道:“谢曹大人相护,晚辈的意思是我乃是一个秀才,眼下即将参加秋闱,以后没有跟钱大人以武会友的机会,所以说我跟他之间没有胜负的可能。”
钱重山忽然就睁大了眼睛。
奕子枫的话太诛心了,自大宋立朝以来,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武将犯错可以死,文官犯错绝不可杀。
他话中的意思是:哥是文人,而且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眼下就要参加秋闱,关键的是,哥还是个十七岁的秀才,你虽然是个捧日军厢副都指挥使,官居六品,但你是武职啊,老子照样不鸟你。
想动我,呵呵,你这是挑战天下的文人吗?
钱重山的脸色很精彩,表情之丰富恐怕影帝见了都觉得表演有难度。
曹忠苦笑道:“周兄原来收了一名文弟子,倒是出人意料。”
周侗道:“子枫不可无礼,钱大人今日来武馆也是为国选材,你且在一旁,为师稍后再与你相叙。”
“是。”
场面已经尴尬,钱重山和曹忠便告辞了,有弟子过来把这次比武的排名册分别递给二人,钱重山一甩袖子扭头而去,曹忠则笑呵呵的把两份名册一并收了。
周侗送二人出去,动了气的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抓住奕子枫的手直接来到了后堂。
“子枫,你且说我的身体还有没有救的可能,若是不好,鹏举就速回老家,这个钱重山向来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他武功不错,只是素不服我,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是鹏举一介白身必然是他刁难的对象。”
奕子枫笑道:“我那师父说,只要您不怕时间长,他能把你恢复到二十岁,我说那可不行,我要是整天对一个二十岁的同龄人叫师父,心里实在跨不过去这道坎,就这个长相不要变了,但人要长命百岁。”
一句话把大家说笑了。
“你这个泼赖的性子,大丈夫岂能在意这副皮囊?!”周侗笑骂。
喘了口气,他便把今日二人前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御拳馆有个多年传统,前十名弟子都可以直接进入禁军。
因为昨日比武已经有了结果,所以今天二人前来挑选人才,禁军里面有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的都指挥使武力值都不怎么样,但是能做到副指挥室的却武力值爆棚,原因是那些正职没有一个不是勋贵子弟。
副职前来选人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这里面有些油水可捞,二是在测试方面人家的确是个专家。
曹忠人还比较厚道,钱重山就不行了,他的武功不错,早年数次败在周侗手下,一直心怀不忿,没想到这次前来一看周侗病重,都是武学大家,一眼就看出他再难恢复了,于是在言语中多了揶揄不敬,岳飞护师心切冲撞了几句,被钱重山以测试的名义出重手暗伤了他。
怪不得一开始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岳飞的满腔怒火。
一丈青在身边传意过来:“那个钱重山是上次在汴梁城中刺我一剑之人,他是个阴险小人,为了伤我把两个同伴的性命都卖了。”
日!老子记住了这家伙。
“师父,那个钱重山我记住了,伤我兄长之仇他日必报。”
“唉,为师并不想让你们因我而犯险,鹏举受伤也是学艺不精,虽然江湖人士讲究快意恩仇,但要谨记一个前提,诸事侠义当先,莫要滥杀无辜,我这些话你们可曾记住?”
“是,徒儿谨记!”奕子枫和岳飞异口同声道。
剩下的时间师徒几人一起研究武学之事,顺便把师门之事也一一做了分说。
一百多年前,江湖横空出现了一代大侠,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此人武功怪异,与敌作战之时每每能料敌先机,一身青衫一柄长剑打遍天下无敌手,无敌寂寞之后在终南山创建了一个门派,取名不归,自号青衫客,从此不再踏入江湖半步。
如今不归派传到奕子枫这一代已是第十一代,神遥功正是其中的精华心法,全套功法分成三个阶段:一念生,一念死,一念飞灰。
只可惜从从青衫客之后,没有一个弟子练成了神遥功,甚至第一层一念生都没有,但是练了此功的弟子无一不在五十多岁或枯败或疯癫而亡,所以从第三代弟子之后,门中就立了新的规定,除了掌门之外,任何人不准再练。
到了周侗的师父金台这一代,本就隐匿于江湖的不归派更是人才凋零,只收了周侗一个弟子。
金台有一个独女,名叫金仙儿,与周侗青梅竹马,两人一同练武一同长大,作为金台的唯一传人周侗自然要把神遥功传承下去,但是金仙儿却拼命阻止,为的就是不愿周侗中年早逝,周侗传承师门的责任心让两人产生了裂痕,最终金仙儿伤心离去另立了门户取名为思归派。
一丈青心中感叹命运的捉弄,她师父终身未嫁,一直带着弟子在华山苦修,取名思归原来就是思念不归派,她不由得看向奕子枫,心中暗道好险,若是子枫没有打通神庭而最终陨落,自己就成了害他的元凶,那时该如何自处,想到这里如同一根钢针刺心,心痛难当。
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她的小手,奕子枫意念跟随而至:“我吉人自有天相,那能轻易挂掉!别瞎想,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一丈青忽然明悟,子枫若去,我又岂能偷生,自然也跟去了,跟他生同裘死同穴。
“你师父可好?”周侗大致介绍了师门之后,目光慈祥的看着一丈青。
“啊?”一丈青这才从遐想中清醒过来。
“我师父问你,你的师父现在可好?”奕子枫笑道,一丈青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颇感无奈,老子死了你也跟着死,一下死两个,那我奕家可不就亏大了?
“师伯,我要回华山一趟!”一丈青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
“为何?”周侗一怔。
“我现在明白了我们为什么叫思归派了,原来师父她一天也未曾忘记过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