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夏,天也黑的越来越晚。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天边还留存着夕阳的残辉未消。 夕阳西射,加上路灯的光晕,将门外等候的白夕的影子拉得狭长。 简然从警局走出,看见门外站着的白夕,嘴角礼貌性地一笑,“ 白小姐。” 白夕没有说话,眼神一直盯着简然。 “ 怎么白小姐还没有回去?”简然眼环四周,不见其他人影,“ 白小姐这是等人?” “ 简先生,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白夕直接地说。 白夕的直接让简然轻笑出来,说:“ 白小姐如果有问题,难道不是应该问杨警官?” “ 简先生,我想问的是关于秋水的事情,” 白夕一本正经地说:“ 我已经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白夕口中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却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 听见手机铃声的吵闹,简然嘴角带礼貌地一笑,“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他别过白夕,离开。 白夕本欲追出,然而吵闹的手机铃声将她困留在原地,看着简然离开的背影,白夕的五指渐收。 “ 喂?” 白夕心有不甘地看着简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这才接起电话,“ 傅铮?” “ 白夕,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的傅铮在听见白夕声音时,担忧一问,“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 没,” 白夕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盯着简然离开的方向,说:“ 我才从警察局出来。” “ 我听说杨警官找你了,” 傅铮顿了顿,问:“ 一切都顺利吧。你别太紧张,他们找你就是问问话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 我知道,” 白夕点头,继而说:“ 傅铮,我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听见白夕的声音,傅铮显然一愣,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震惊地问:“ 什么?你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 是,” 白夕并不明白为什么傅铮说话的语气这样惊讶,她做疑惑一问,“ 怎么了?” “ 白夕,你不应该和杨警官说秋水的事情。” “ 为什么不?” “ 因为——” 傅铮还准备说什么,却一瞬间觉得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还是见你,和你当面说。” “ 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去你的工作室找你。那一会儿见。” 说着,白夕挂断了电话,向傅铮的工作室走去。 来到傅铮工作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孤单的大楼只有一层依旧亮着灯。白夕看着关上的玻璃门,拨通了傅铮的号码,“ 喂,我已经到了。” “ 我这就来开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落下不过五分钟,傅铮的身影便出现在玻璃门的另外一端,他打开门,“ 白夕,你来了。” “ 你下班了?” 白夕看一眼空荡的工作室,前台的文秀早已回家,问。 “ 其他人都下班了,” 傅铮说着倒了一杯水,“ 不过没人也正好,比较安静。” 走进办公室,傅铮看着白夕,抿嘴片刻,终于组织好语言地问:“ 白夕,你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 嗯,” 白夕点头。 “ 为什么?” 白夕不解地看向傅铮,问:“ 什么为什么?” “ 你不应该和杨警官说秋水的事情,” 傅铮深吸一口气,沉沉地说:“ 白夕,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这样轻易开口。” “ 我们怎么没有证据?” 白夕反问一句,“ 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听着白夕掷地有声的口气,傅铮迟疑片刻,问:“ 白夕,难道杨警官没有给你看那些照片?你知不知道那些照片中的人是…… ” “ 我知道里面的人是我,” 白夕打断了傅铮的话,斩钉截铁地分析道,“ 这样更说明了秋水的做贼心虚,不然她为什么会想办法在照片上做手脚?将里面的人全部换成了我。” 白夕毫无依据的分析在傅铮看来就是捕风捉影,傅铮似笑非笑地抽动嘴角,忍不住地问一句,“ 白夕,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 你什么意思?” 傅铮的言外之意让白夕眼神停滞片刻,问。 白夕皱起的眉头与她质问的语气让空气显得有些尴尬紧绷。傅铮一耸肩,做一轻笑试图化解空气中的尴尬,“ 白夕,杨警官和你说了照片又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吗?” 白夕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傅铮的笑容有所释缓,她摇头,说:“ 没有。” “ 既然警察都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你怎么能断定说那些照片是被人动过了手脚的?” “ 如果不是,那你要怎么解释?” 白夕语调更重地反问傅铮一句,“ 那些照片中的人应该是秋水不是吗?也是你和我说是你同事拍下的秋水和简然的。” “ 对,是我和你说的没错,” 白夕的咄咄逼人让傅铮略感压迫,他降低了声音,说一句,“ 白夕,你先平静一下。确实我和你说的没错,可是如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切要等警察调查完了才能知道,而在此之前,你最好不好再多说什么。” 傅铮说着,看着白夕依旧不可理解的神情,换言道:“ 白夕,你这样想。假如你想的是对的,秋水换掉了你的照片,那么就说她早有准备。现在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这样忽然地打草惊蛇对我们是无利的。而假如你的假设是错的,那你说的那些话就会引火上身。” “ 怎么引火上身?” “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事和秋水有关?” 傅铮双手一插,环在胸前,模仿着警察的口吻,问:“ 你和秋水什么关系?” 说着,傅铮一改疑问语气,分析说:“ 这样警察就会知道我们找秦泽调查秋水的事情。” 听着听着,白夕渐渐有些明白,她揣测着傅铮的意思,试探地问:“ 所以你是在担心连累到你?” “ 怎么说是连累,如果是怕牵连,我就不会让秦泽去帮你查了,” 白夕直接的话语让傅铮有些难堪地尬笑出,“ 我是担心你会受到牵连。”说着,傅铮试图转移话题,他深吸一口气,再一伸懒腰,惋惜地叹出,“ 说起来,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我们还是不知道秋水长什么样子。” “ 不,” 白夕打断傅铮的叹息,说: “我知道她什么样。” “ 你知道?”傅铮一愣。 白夕点头,继续说:“ 我看过她的照片。” “ 等一下,” 这回轮到白夕的话让傅铮一头雾水,“ 白夕,你什么时候看过秋水的照片?” “ 上次我去千夜送画的时候看见的,” 白夕说着,眼神一点点亮起来,“ 也许我们这次并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告诉了警察秋水是简然女朋友的事情,那么警察就会去调查简然,而我们也可以从简然处下手,找到秋水的下落。” “ 所以…… ” 仔细听着白夕的话,傅铮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白夕,你早就知道秋水是简然的女朋友,并且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白夕点头。 “ 你知道秋水和简然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我?” 白夕的肯定让傅铮心中忽然觉得讽刺。 傅铮不知不觉中抬高的声音让白夕感到一丝不自在地说一句,“ 你并没有问过我这些。” “ 我是没有问过你,可是你如果知道了秋水的事情就应该告诉我,” 白夕脸上理所当然的平静让傅铮觉得不可理喻,“ 如果你和我说了,我就不会让秦泽再去调查,那么秦泽也就不会…… ” 他忽然地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 所以你觉得秦泽的死是我的错?” 白夕一愣,眼神更加不可理解地看着傅铮,“ 我怎么和你说?你自己私自调查秋水的事情不是也没有和我说?” “ 私自?我是在帮你,” 白夕的用词让傅铮心觉一凉,他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白夕,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帮助你,可是你不能总是这样藏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说出来。这次的事情是,上次在医院遇见你的事情也是,你这样总是藏着掖着,没人能帮你。”说着,傅铮再次想起秦泽的事情,他闭上眼,苦涩地说道:“ 假如你和我说了,秦泽就不会……” 傅铮喋喋不休的叹息让白夕吼了出来,“ 是秋水杀了秦泽,为什么你说的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 本就因为姐姐,父亲的事情而心烦意乱的她在听见傅铮的指责后情绪更显激动,“ 再说了,我从来都没有让你帮过我!假如一定要有人为秦泽的死负责,那也是你!是你擅作主张才会这样!”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砸下这些带着针尖的话语后,白夕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