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奇怪啊。”俞鹿干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和你演情侣,还要亲你……”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奇怪?”对这个问题,沈秋弦似乎分外执着,盯着她:“难道你宁愿和不认识的人拍床戏,也不和我拍?”
“不是,就真的太奇怪了。”俞鹿摆手:“别人我都可以接受,就你不行,太别扭了。”
“为什么就我不行?”沈秋弦暗暗捏拳:“我又不是你亲弟弟。”
“你刚才不是说了自己不想拍吻戏么?”
“是,我一般不考虑拍吻戏。”沈秋弦缓缓后靠,依然盯着她:“但和你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俞鹿:“……”
操,这句话什么意思。
电影的画面黑了下来。客厅的光线,也随之昏暗了许多。
冷光和阴影轻轻跃动着,沈秋弦的面容明暗不定。一双眼眸被衬出了往日所没有的暗沉和戾气。仿佛兽类一样,充满了冰冷而犀利的攻击性。
俞鹿的心口,微微一跳。
虽然已经困得有点儿打摆子了,但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有些危险的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地发生了。
于是,俞鹿主动终止了话题:“你想那么长远的事干什么,未必有导演找我们拍戏啊。来,赶紧吃完吧,我想睡觉了。”
沈秋弦没有吭声了,低下头,一个一个,用力地剥着虾壳。
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不稳定。
好半晌,沈秋弦才抬头,笑了一笑:“姐,我刚才可能表达得不是很准确。我的意思是,我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第一次拍那种戏,理解力不行,还会紧张。如果能和熟悉的人合作,我可以自在一点,表现也会好点。”
语气还挺诚恳的。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操,差点想岔了。
俞鹿暗暗地松了口气,没再纠结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今天录节目的感受。
虽说中途出现了一点波折,但总体来说,俞鹿觉得娱乐圈还挺好玩的,很有挑战性。
“嗯,节目我看了,好久没听过你拉琴,一点都没有退步。”沈秋弦微笑,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温和开朗的他:“既然录节目这么好玩,为什么今天在电话里和我说心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俞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就是觉得娱乐圈挺复杂的呗,很多人都有两幅面孔。”
“每个行业都有两幅面孔的人,只不过娱乐圈会把恶意格外放大而已。”沈秋弦支着腮,凝视着她:“姐,你觉得两幅面孔的人很可怕?”
“轻微有些差别倒是没什么。要是反差巨大的那种人,就蛮可怕的。”
沈秋弦点头赞同:“我也认为挺可怕的。”
吃饱喝足后,俞鹿把碗一放,手套一摘,就在沙发上懒人瘫了,喟叹:“吃夜宵,真是又爽又有罪恶感。”
沈秋弦在收拾碗筷,见状,无奈地说:“姐,吃饱了别太快躺下,不好消化。”
俞鹿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嘟囔:“别管我,我累了。想到等一下还要卸妆,就不想动啊。”
等沈秋弦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扔出去后,俞鹿已经蜷缩成了小小一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沈秋弦微叹一声,抱了一张被子来,还找到了化妆师上次给他留下的卸妆水和卸妆棉,打算给她卸个妆再放她睡觉。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俞鹿的身边,沈秋弦坐在了地毯上,看着她的睡脸,忍不住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有些入神,心中泛过一阵阵酸楚的甜蜜。
经过两个晚上,那些阴暗的、痛苦的棱角,仿佛都被无药可救地冲淡了。
也就只有俞鹿可以这样牵动他的情绪了。
大概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将自己的心奉到了她的手上。被她任性地揉捏,搓动,把玩,完全没有了形状和原则。
忍耐着嫉妒的煎熬,等着她时不时给出的甜头,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之前那五个月,甜头都消失了。痛苦得不到纾解,只能流泻向不正常的出口。
他想将她缩小了,揣在兜里,含在嘴里。还想,如果她是洋娃娃一样的标本就好了,可以被他藏进漂亮的玻璃瓶里。还想圈禁她,关于她的一切都不假手于人,喂她吃饭,给她洗澡,穿衣服,再像拆礼物一样,亲手一件一件剥下……
好在,她没有让他真的变成那种变态。
看见她此刻放松的睡脸,沈秋弦的心里就甜丝丝的。
她假装“那件事”没发生过的行为,好像也不那么可恶了。
沈秋弦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有些天真羞涩的笑容,用视线描绘她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结果一碰到俞鹿,她就醒了。
嘴上说着懒得动,但真的要俞鹿不洗澡就睡觉,她又受不了。既然醒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不行,我还是洗个澡吧。”
“也可以。”
沈秋弦带她来到了侧卧,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和一次性内裤给她,语气很自然:“浴室里有中央烘干机,你今天的衣服挂在上面烘一下,明天就能穿了。一次性内裤是我助理买错的小码,你应该能穿……睡衣直接用我的可以么?”
“可以。”俞鹿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她进去后,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沈秋弦还没走,弯腰给她铺床。
俞鹿的手机放在一边充电。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在漆黑的房间中分外显眼。
这么晚了,还有谁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