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球总是多有冲撞,贵族们玩的时候还有许多规矩,放在军中的话就纯粹是看各人本事了。或者拳头硬,或者马术高,否则被人下了黑手也完全没出说理去。
不巧,曾经的定国公世子武勋出身,少时便被父亲带入军中待过一段时间。
唐昭是很习惯马球场上手段齐出的,哪怕她一开始没想到书院间的比试,也会弄出这般大的阵仗。可当她配合着萧翼进了一球,第二场两人依旧配合默契的突进时,身边忽然有两骑夹击而来,她便知道对方要使手段了——限制她行动算是客气,下黑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为早有准备,当对手的球杖看似抢球,实则往她马腿上招呼时,唐昭其实也做过挽救。奈何球杖挡过一次,书院的马却实在一般,并没有她从前的马那般灵敏听话,最后还是没能避开。
马失前蹄,向前栽倒,唐昭当即找准空档跳马往一旁翻滚。
所幸,这只是一场马球赛,而且只是书院学子们的争强好胜。谁对谁都没有深仇大恨,谁也不会刻意纵马害人性命,两个下黑手的对手见状都避开了她。
场外一片惊呼唏嘘,场内的唐昭却已经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并迅速往安全空旷处跑去。
有了这样一场变故,比赛自是暂停了,毕竟这不是军中比试,学子也不比军士武夫,谁出了事书院都没法交代。
萧翼纵马跑到唐昭身边,低头望着她:“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唐昭捂着手臂眉头微皱,却是摇头道:“小事而已,我无碍。”
萧翼自然看出来了,唐昭哪怕没受伤恐怕也摔得不轻,但这回答却是大气。他心中好感顿生,但扭过头面对着白鹭书院的人,却登时冷下一张脸,整个人都变得不好惹起来。
场下闹哄哄吵嚷了起来,高台上的明达见唐昭无碍这才松了口气,之前漏跳的心脏也弥补似得,一下子猛跳起来。“噗通”“噗通”,好似比场下的吵闹更喧嚣。
小宋臻也被吓得不轻,一把拽住了明达的手:“阿娘,没事吧?”
这一声也不知是问场上,还是问骤然失态的明达。也是这一声将明达彻底唤回了神,她清冷的眉眼染上莫名神色,一时间也闹不清自己之前的失态为何——明明唐昭与她没甚关系,她也只是关注对方一二罢了,怎的就为对方遇险这般惊慌失措?!
是的,惊慌,明达审视自己的内心,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就好像十年前,看着那人死在自己怀中一般,惊慌无措又害怕。
闭了闭眼,压下心中莫名情绪,明达这才开口:“没事了,谁都没事……”
这边明达还没彻底理清自己的心,那边球场上却是有了定论——白鹭书院的人被谴责了一番,又警告了不许再动手脚,而唐昭表示自己无碍后,换了匹马就又上场了。
没办法,红枫书院实在没人。看上场的五人除了唐昭和萧翼,其余三个纯粹就是摆设。配合进攻防守是想也不必想的,但哪怕盯人拦人他们也是做不好,否则之前就不会有两骑从容夹击唐昭的事发生了。要知道当时除了唐昭这边,萧翼那边可也有两骑防守着呢。
被警告一番之后,白鹭书院的人果然老实了许多,之后再开场也没人敢再明目张胆的下黑手了。虽然靠近争夺时,小动作也少不了,可在马球场上混迹多年,唐昭其实也不是个没手段的。
无非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于是接下来的比试便顺畅了许多,哪怕红枫书院这边只有唐昭和萧翼配合,两人还是在对手的防守中从容的杀进杀出。
整个赛场都因两人的配合高潮迭起,场边欢呼声不断,郑源一伙人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
红枫书院最终赢了,可高台上观赛的人却早已是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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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书院不止红枫白鹭两家,这一场赛事之后自然还有旁的书院比试。
唐昭下场后便不见了踪影,郑源四处寻了圈儿,想寻她一起去向白鹭书院的人讨赌注都没寻见人,最后只好领着几个小伙伴自己去了。
另一个出尽风头的人也差不离,比赛完就跑了——萧翼却是一早就看到了高台上的明达,更看见了唐昭出事那一瞬间,明达失态起身的模样。他心下几番计较,碍于马球赛没能立刻做些什么,于是等比试一结束,他换了身衣裳就跑去了高台见明达。
明达正满腹心事,一见萧翼过来便皱眉:“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