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琼芳回到元向党家，看到他们还没回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枕巾被套床单。

她只洗自己的衣服，所有要洗的东西全部扔进洗衣机。

这些过几天孙琼芳打算带到元柚那边去的，她看过了，元柚那里没有洗衣机。

原本孙琼芳想让元柚把她自己用的床单被罩带过来洗，后来想想，元柚刚搬过去，床单被套都是刚买的，暂时不用，就没说。

孙琼芳洗完所有要洗的东西之后，方明红一家还没回来，隔壁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大娘一向爱占别人便宜。

孙琼芳出去晾晒衣服的时候，这大娘看到孙琼芳一次洗这么多东西，出来晒的时候那些东西没滴水，就知道这是用洗衣机洗的，脱过水。

大娘酸溜溜地说了句：“有洗衣机就是不一样，用得这么频繁，也不知道要费多少电。”

孙琼芳以前不怎么搭理她，今天却一改往常，跟她搭起了话：“大姐，你上次不是说床单费劲嘛？要不把床单来带我家洗？我这洗衣机劲儿大，洗的又快又干净。”

大娘惊了，还有这好事？

“你说真的？”以前她不是没想过来借元家的洗衣机用，但每次都被撅回去，碰好多次钉子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我骗你又没好处，不过，”孙琼芳小声跟她说：“你可不能跟方明红说，要不然她得找上你家，管你要水费电费。”

大娘一听就心动了，又便宜不占白不占：“你不跟我要？”

“邻里邻居的这么多年，这点钱我能跟你斤斤计较？”孙琼芳说着这话的时候，选择性忽略当初是自己不乐意让这大娘接、借洗衣机的事情。

“那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把床单拿来。”大娘乐颠颠地回家，说好去拿床单，结果抱了一堆床单被罩衣服过来洗。

她家人口不少，每天洗衣服也十分费劲，没想到今天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洗衣机里洗着衣服，孙琼芳打开电视招呼她看电视，风扇开得呼呼响，仿佛电费不要钱。

方明红一家三天后回家，这三天隔壁那大娘天天来洗衣服，不仅洗自己的，还特地跑去把其他儿子女儿家的衣服全部带来洗。

她甚至还悄悄带别人家的衣服来洗，然后跟人家收钱，这事儿孙琼芳看出来了，却不出声，由着她占便宜。

这几天，家里的洗衣机白天几乎没停下来过，好在这洗衣机比较耐造，这么用了几天都没坏。

隔壁大娘在这里蹭洗衣机，蹭电视，一待一整天，简直不要太爽。

方明红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离开前交代老太婆收拾家里的卫生，到现在还没收拾，屋里乱七八糟。

方明红当即大怒：“元向党，你看看你妈，天天在咱家光吃白饭不干活，给她吃饭真是白瞎家里大米了！”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孙琼芳房间的门，发现她房间很干净，这一对比方明红更气了：“家里这么乱成这样，你这老太婆瞎了是不是？”

孙琼芳反唇相讥：“你不是总说这里是你的房子你的家，不是我的吗？你自己的房子你自己的家，自己打扫去呗，指使我做什么？”

孙琼芳突然的硬气，让方明红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张嘴就又要威胁要把孙琼芳赶出去当乞丐。

隔壁大娘抱着衣服走到附近，今天她也搞来了一大桶衣服要洗。

没想到走近之后就听到方明红在骂人，她心中一颤，以为方明红知道自己这几天频繁地过来借洗衣机洗衣服。

担心被方明红找麻烦，赶紧转头溜了，心里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就算孙琼芳把她供出去也死不承认。

屋里方明红还在骂。

孙琼芳就等着她把这些话说出口呢，今天方明红嚷嚷得那么大声，邻居肯定都听到了。

她的衣服早就收拾好，现在拎起行李袋就能走人，方明红刚刚说完让孙琼芳滚蛋这句话。

孙琼芳立马提起行李袋，哭天抹地地跑出家门，老太太腿脚挺利索，没一会儿就下楼了。

路上遇到相熟的邻居，他们问起来只说儿媳妇太厉害，儿子窝囊，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街坊邻居们看她好像是真要走，不由联想到一个多月前，元柚也走了，先是元柚，再是孙琼芳。

孙琼芳走后，家属楼里其他人看到方明红一家子眼神都不对了，元向党因为这事儿，跟方明红大吵了一架。

然而吵归吵，他却没去把自己亲妈找回来，跟老婆吵架只是为了让外人知道，赶走孙琼芳的是方明红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想把自己摘出去。

第二个月月初，交上个月电费水费的时候，方明红发现家里电费水费加起来居然比上个月多十几块钱，为着这十几块钱，夫妻俩又吵了一架。

隔壁大娘听到他们的争吵，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走路都绕着方明红一家走，并暗自决定以后必须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孙琼芳答应跟着元柚之后，元柚就去二手市场淘了一个二手的博古架，弄回来当做隔断。

这样一来，这个大单间就变成了一室一厅的格局，饭桌、书桌和椅子是原本就有的。

隔开之后这个小家看起来就更有模有样了。

孙琼芳在棉纺厂搅和了一通，出了一口气，坐上公交车之后，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前段时间可给她憋屈的，整个人老了好几岁，现在这口气出出去，人看起来都比之前精神好多。

孙琼芳的东西不算多，到站往元柚的出租房走，恰好看到路上有小摊贩卖土鸡蛋和青菜，顺手买了点。

到元柚家的时候，元柚正好也买了一个煤炉和一个锅，她不会做饭，自己住的那段时间要么一直泡方便面吃。

其实这边住户密集，有很多小摊小贩摆摊卖吃的，但是元柚这个人吧，不会做饭，又嫌弃外面小摊贩卖的东西不太干净，去正规国营饭店的话又太贵，所以宁愿吃方便面也不愿意出去吃。

孙琼芳能答应过来她挺高兴的，正好有人给她做饭了。

方明红当初问她怎么会想到要让孙琼芳跟着她一起走的时候，元柚说想让孙琼芳来照顾自己的生活这并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