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2日,安市,晴,气温35度
早上7点,洗完澡的许心念站在酒店洗手间的镜子前,将头发吹干。
原本的齐刘海早就随着年龄而消失,随意挽起头发的她,露出光洁的额头。
在灯光的照射下,她解开酒红色睡裙的腰带,望着镜子里自己这具裸露的身体,思量了片刻。
从化妆包里掏出粉底液和遮瑕膏,往那左胸口那暗红色的伤疤处抹去。
“叮咚---叮叮叮---咚----”
急促的门铃交替着拍门声,这似乎并没有让此时的许心念有任何紧迫感。
她在镜子面前慢条斯理的用化妆刷扫去多余的散粉,看看脸上的淡妆,重新系好腰间的裙带,往门口走去。
开门,转身。
看着蹬着拖鞋,背过自己一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涂着口红的许心念,许母王秀伸手,指着许心念的后背骂骂咧咧道。
“死丫头!也不看看表,这都已经几点了?啊?通知说好7点30中心医院集合,我和你爸都已经在楼下等你多久了!人家体检开始封锁楼门了,还有你什么事?”
许心念看了一眼手机,答道,“还有20分钟。”
“磨磨唧唧!不知道把任何事情都提前吗?也不知道你这样到底遗传了谁!”
许心念内心早就反感母亲的说话方式,可还是平静的用无名指将嘴唇上的口红抹匀。
语气淡淡道,“反正不是你和我爸的。”
的确,许母王秀性格泼辣,说话毫无分寸,更不会注意场合。
别说是在外人面前将没文化的乡下气质暴露的淋漓尽致,但在亲戚面前,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优越感。
“还是说你想穿着这身?医院会敞开大门等你一个人?就你腕儿大啦!是名心理医生翅膀硬了!知道让你报考这门工作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们许家的姑娘必须有个入流的工作!”
什么叫入流的工作?教师?公职人员?
反正心理医生在许母眼里就是江湖骗子。说两句话,聊聊天就能看病救人了?简直就是笑话。
那些人不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而是应该去看看脑子!
许心念根本就不想和母亲闹,“小声点,酒店隔音不好。”
“怎么?觉得丢人?呵,别忘了你以前硬是在家里闹出多大动静来,说是读什么,狗屁心理学的时候就不丢人了?啊?”
王秀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的语调儿里夹杂着抱怨。
“诶呦喂,也不知当初是谁要死要活要读心理学,那个动静闹得可真是大啊,街坊邻居可都是追着问我。说什么,你家姑娘长大了,有思想了。谁也不知道人家回去了在背后说什么你不把我和你爸的话往心上放呢!”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这老脸往哪放……”
许母假意扶额,叹息。
在许心念眼里,这些行为语气不过是做戏罢了。
因为她太了解母亲的性情,当初自己还和郝锦时在一起时,母亲可没少从他那里拿到好处。
许心念之前一直极力反对,直到后来自己出国和郝锦时分手,母亲才收敛了不少。
这不仅是她的心结,也是她内心的病痛之一。
“现在你也把想学的也学会了,正好也用你的专业看看我心里想了些什么。”
许心念穿上黑色雪纺衬衫,将下摆扎进百褶裙,蹬上白色板鞋。
现在的她,脸上有着不合年龄的落寞感。但终究藏不住在黑色相衬下的气质。
视线看向别处,顺手拿起桌上的单肩包,检查里面的证件。
那双本可勾人的丹凤眼早就失去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