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取得了鲛珠,阿锦还是担心万一鲛人回过神动了怒会对整个渔村不利,迟迟不敢出发去青丘,但又怕自己的拖延会耽误到赵氏…… 她甚是纠结,看着如今像膏药一般甩不开的萧辰,好声好气道:“萧辰,我去青丘,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萧辰见阿锦眉头皱得跟拧了几圈的麻花似的,自是猜出几分她的担忧。他捻了张符,念了诀,那符便化作符鸟朝南飞去:“贺师兄明日便可到东海。” 阿锦鄙夷:“就那个晕自己血的师兄?”“除了这点,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光这点就够致命了好吗?阿锦腹诽。“若贺师兄不敌鲛人,自会寻求救兵。” “我才不担心你师兄会怎么样,要是你们都离开了,那邱州怎么办?”阿锦不敢想象,若是灵泽观放弃了那些还未醒过来的姑娘,若是赵老爷再也没有耐心等赵氏醒来…… 恼怒之下,阿锦便也嘴下不留情面:“萧辰,本末倒置,便是你三年悟出的修道之理?!” “若你跟着我只是想抓住昭煜的话,那恕我直言,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萧辰的脸色变了变,紧抿嘴唇。被师父领入灵泽观后,视斩妖除魔为使命的他从未荒废一丝光阴修行。他一直都能正视自己的能力几何,上次与昭煜一役他明白,若不是昭煜罢手恐怕他再坚持也是无用。 但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阿锦毫不留情的戳破又是另一回事。 他讶异自己竟会因为被阿锦看扁而感到憋屈。意识到这点,他不自禁的皱眉,这种情绪是不应在修道之人身上出现的。 压下不该有的心绪,望着阿锦略带挑衅的脸,萧辰嘴唇动了动。 他想和她说既是仙族,便不要再和妖类有所接触;他想和她说昭煜可能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简单,不要轻信于他;他还想和她说青丘之行白狐可能和鲛人一样危险,不要掉以轻心盲目上前…… 却终是沉默,御起太和剑离开。 多说无益,既是仙族,那便与他这个修道之人也再无任何瓜葛。更何况阿锦说得对,在没抓到幕后元凶之前的确得有人在邱州镇守。 阿锦对着萧辰消失的方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样不交代一句去哪里就离开让她怎么放心的离开东海? 她气得直跺脚:“萧辰,你这个大混蛋!” 现在只能期盼那位贺师兄能如约赶来了。 翌日,被阿锦盼星星盼月亮的贺延倒真带了两三弟子到了东海,阿锦隐了身形,只见贺延嘴里絮絮叨叨:“这萧师弟可真不够意思,自己回了邱州,却让咱们来这穷乡僻壤遭罪。”旁边一弟子劝道:“师兄,少说两句吧,没见他昨天一回灵泽观就闭关修炼嘛,那脸黑的跟煤炭似的,定是在哪儿吃了瘪。”贺延啐了一口:“来都来了,还不兴我抱怨几句啊?”“行,怎么抱怨都行。咱们就算看在师父的面上,权当苦修两个月呗。” 阿锦听到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为了以防万一,她去青丘之前打点了一下东海的水族,心想着若是有异动她能及时赶来。 但她不知,这东海,是再也不可能有异动了。 东海海底,鲛人倒在蚌壳之上,金发散落,美目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腹部的血窟窿却显得分外狰狞,幽暗的海水被染得鲜红,彼时鲜艳的珊瑚现今呈现出一幅灰败之色。 昭煜将鲛人完整的魂魄收入囊中,他俯下身,使了些力才从鲛人手里取下落星戒,不可避免的闻见鲛人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昭煜厌恶的皱眉,银笛一挥,召唤出的水蝎子群瞬时将鲛人的尸身啃食干净。 他将落星戒戴到手上,轻轻摩挲,薄唇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小鱼儿,你还真是让我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