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
乐知时愣愣地点了下头,然后很快对电话那头说,“我之后再打给您。”
宋煜没有过问他的鬼鬼祟祟,这一点让乐知时觉得侥幸,不过再仔细一想,宋煜的确几乎不会过问他任何事,就连当时他和沈密那么不对付,也没有说过“你不能和他做朋友”之类的话。
“我又要外出了。”宋煜坐下来,还戴着工作时会戴的银丝眼镜。
“什么时候呢?”乐知时挪着靠近他,又抱走插足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橘子。
“下周,小大前应该可以回来。”宋煜轻微地挑了一下眉,“就是你电话里商量好的时间。”
“你果然听到了。”乐知时凑上去亲了宋煜一下,“这次可以带我吗?”
“恐怕不行。”宋煜向他解释,“虽然那里风景不错,但是是川西高原,不适合你去。”
“我可以的。”
“高原反应会影响呼吸道。”宋煜按住他的肩膀,“等我回来,我们去北海道。”
他像个谈判高手,掌握可以让乐知时短时间被说服的技巧,并且有一个百试不爽的杀手锏。
说服不了就接吻,人的嘴也不只是用来说话的。
宋煜走的那天下了一点雨。冬天下雨简直冷得刺骨,乐知时怕他冷,在机场很强行地把自己围出门的一条浅灰色羊绒围巾取下来绕在宋煜脖子上。
他们在分离前无所顾忌地接了很久的吻。乐知时凝视他的背影、他黑色的登山包,很希望自己缩小再缩小,变成一个不占空间和重量的小挂件,拴在宋煜登山包的拉链上,摇摇晃晃,陪他去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在宋煜离开之后的第四天,深夜,林蓉忽然接到了保姆的电话,说她的母亲脑溢血进了急诊。宋谨人在国外,凌晨一点,林蓉和乐知时两人赶去了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令人难以心安。乐知时对待死亡态度复杂,他总认为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都是很正常的,意外总会发生,但他很难接受身边人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他穿得不多,在医院走廊里不安地坐着,在心里祈祷外婆能度过难关。好在一夜过去,医院给出的回复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林蓉为自己的母亲奔来走去,乐知时也忙着帮她办理各种手续。第二天的下午宋谨才从国外转机回来,来到病房的那一刻,林蓉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懈下来,抱着宋谨哭了好久。情绪平复下来,林蓉抱了抱乐知时,“乖乖,你一晚上没合眼,快回去休息吧。”
乐知时并不想走,很依赖地抱着林蓉,不愿和她分开,但这里留不下这么多人,乐知时只能独自离开。
路上他给宋煜打了电话,关机了。他又换成短信,发了许多,问他冷不冷,吃得怎么样,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半,乐知时醒来收到了宋煜的消息,像个人工智能一样对他的问题一一作出了回答,说不太冷,吃得不错,因为很累所以睡觉睡得很熟。只是在最后超额给出了一个回复。
北极圈: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
他最后给乐知时附赠了一张自己在外出地拍下的风景,有冰封的湖泊和遥远的雪山。
想念的滋味确实难熬。
乐知时用语音发了一句我也想你。
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提前收到了自己预定的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慢。
林蓉一晚上没有回家,乐知时下午睡太久,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客厅看了一晚上的动漫,早上六点就买了水果和早点去医院。外婆似乎是睡着了,林蓉用温水浸湿的毛巾给她擦拭手臂,心情好像放松很多。
乐知时坐下来,给她和宋谨一人削了个苹果,很小声地和他们聊宋煜给出的北海道旅游计划。
陪着林蓉说话的时候,蒋宇凡给乐知时打了电话,说他找到一家卖周边的店,乐知时很想要的一个周边和限量纪念单行本中午十二点发售。乐知时有些犹豫,但林蓉听到了些许片段,猜到是什么。
“你和小蒋去吧,外婆已经没事了,只需要住院观察,这边有我们就够啦。”
乐知时这才和蒋宇凡见面,两人在地铁站碰了头,蒋宇凡还给他买了杯黑糖奶茶,两人边说话边往周边店去。门口乌泱泱排着队,都是提前来的,乐知时第一次感受到有这么多人和自己一样是死宅。
蒋宇凡在家闲的没事,又补了不少番,轮着给乐知时讲情节卖安利,乐知时认真听着,也不觉得排队很无聊了,只希望周边的数量多一点,希望可以买到,这样他又集满了一层小架子。
他们的前面是两个喝着奶茶聊天的女孩,穿着洛丽塔的衣服。其中一个低头刷着手机,忽然间开口,“天,又地震了。”
“什么?多少级啊?”
“69级……天哪,感觉好可怕,希望不要有伤亡。”
乐知时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他在心里说服自己冷静,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蒋宇凡并没有在意前面女生的谈话,他踮脚往店门口的玻璃橱窗里瞅,“好像还有,还好还好……乐乐,我们一会儿买完去吃烤肉吧,好久没吃烤肉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去看乐知时,发现他脸色苍白。
“怎么了?”
“地震了……”乐知时喃喃自语,仓促又恍惚地向蒋宇凡告别,但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脚步不稳地脱离了队伍,兀自跑向街边。
他在冷风中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忙拉开车门。
“去机场。”请牢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