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搬来别墅大院时,她才三岁。
据说当时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缘故,他们一家才从南方迁居落户到了望城。
她那时还太小,记得的事情少之又少。
只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她好像是院里唯一的女孩子。
父母对她管教很严,几乎是从早学到晚。
每天睁开眼,等待她的就是各种兴趣指导老师的魔鬼授课。
她向往着其他小孩子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所以每天都会偷偷搬着小软凳坐在窗口,小脑袋趴在窗沿往外看。
会注意到沈之洲,是因为他跟其他好动的小孩子不一样。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安静。
从来都是一个人待着,摆弄着一堆她看不懂的东西。
关注他的时间越久。
她就越难过。
用当时她的思维方式来解释就是,她觉得没有朋友是很孤独的。
于是,三岁的小唐音。
第一次萌生出了想靠近某个人的念头。
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离开了父母为她建造的小小城堡。
主动踏进了父母口中那个诸多危险却又绚烂缤纷的世界。
三岁的小唐音。
就像小尾巴一样,牢牢附着在五岁的沈之洲身上。
哪怕他脾气很坏。
哪怕他态度冷淡。
她都不肯离开半步。
所以那些年。
大人们常常能看见两个形影不离的小身影。
小男孩儿表情酷酷的。
总是很冷漠的在旁边拼装模型。
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儿,手里抱着跟她瘦小身板完全不符合的乐器,一手按着琴弦,拉出尖锐刺耳的乐音。
画面诡异,却又透着莫名的和谐。
在此之前,唐音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沈之洲分开那么久。
她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但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分离那天,正好临近年关。
也正好马上就是她的生日。
那年,沈之洲才刚上高一。
因为每年过春节,沈家都要举家离开去老宅吃团圆饭。
所以,年前他们就约好了生日挪后一天,等他从老宅回来后再过。
可是她食言了。
她没有等他回来就离开了。
在国外的那两年里,她也试着联系过沈之洲。
但是电话永远打不通,漂洋过海邮寄回来的信也如石沉大海般,音讯全无。
唐音想,粥粥一定是很生她的气。
说不定,他永远都不想再搭理她了。
因为,粥粥他最讨厌不守承诺不告而别的人了。
唐音其实……
真的没有什么底气去乞求他的原谅。
他一直不说话,唐音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也在慢慢消退。
气氛沉默凝固到快跌近冰点时,她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很轻的一声“嗯”。
……
沈之洲最近很奇怪。
这种怪异,还没办法准确形容出来。
作为好兄弟、好僚机。
柏越唯恐他是读书给读傻了。
不是有句话叫“不在学习中涅槃重生,就在学习中自取灭亡。”
柏越观察了沈之洲好几天了。
他的症状只重不轻。
就像现在,他坐在自习室已经发了近半个小时的呆了。
期间,还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仿佛是在等什么讯息。
发呆?
这是沈之洲一个无情刷题机该有的行为吗?
连上个厕所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人,现在竟然在他妈发!呆!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这就是噩梦的前兆啊!
柏越想起来头两天看到的新闻。
一名高三的学生,因为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失常,最后竟然幻想着自己是一只翱翔在天际无忧无虑的小鸟,然后爬到天台上纵身一跃,落了个血溅三尺的下场。
他没记错的话,在跳楼前,这名同学也有类似于沈之洲这种长时间发呆的举动。
柏越有点慌。
立刻转动他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想,小心翼翼凑过去说:“沈哥,要不咱出去打会儿球吧?”
换个环境,运动发泄一下,指不定症状能好些呢?
沈之洲看上去没什么兴趣。
连眼角余光都没赏给他一眼,就无情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冷笑:“打球,我看你就像个球。”
柏越舒服了,还莫名有点感动。
这才是他沈哥应该有的状态才对。
柏越“嗷”一声,扑过去一个熊抱:“那就打我吧,打我吧沈哥!求你了,打我吧!”
他,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