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郑纤蘤感觉眼皮渐渐有些发沉,便顺从自己的感觉闭上眼。 她感觉身体很轻很轻,好像飘在空中,头却很重很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脑门上。她听见有声音不时地传到耳边,很熟悉,但是她却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说话,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她有些急了,便发了狠的一定要睁开眼睛。 终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但是却被突如其来的光给刺激的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然后,再慢慢地适应着光睁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层帷帐,帷帐外面依稀有个身影,郑纤蘤躺着看得不是很分明,便想起身,但身子刚撑起一些,便又滑落。 许是她的这一丝响动惊动了那人,那人忙疾步走上前来,掀起了帷帐,有些急切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郑纤蘤看清了那人,但此刻脑袋还有些空,一时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原来是给她引过路的月儿。刚想开口,便觉得喉头一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月儿见她这样,忽的惊叫道,“啊,大夫有嘱咐过,小姐若是醒了要喝些水的。”说完,又瞧了瞧郑纤蘤的脸色,见她并无不悦,这才急急往桌旁走去端了水过来,又一只手端着水,另一只手微微将她扶起靠在床上较舒适的地方。这才将扶着她的手收回,拿起端着水碗里的小勺子,将水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她嘴里送。 喝了些水的郑纤蘤果然感觉喉咙舒服多了,自然也不咳嗽了。 “月,月儿。”虽然喝了水,但嗓子依旧有些干涩。 月儿回应了声,“小姐。” “我这是生病了吗?”郑纤蘤自然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月儿这才又道,“是啊,小姐,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若不是昨夜裴公子来叫您用晚膳,您迟迟没回应,我们都不知道您发热了。” 裴公子?是指裴忱?“裴忱来过?那他人现在在哪?” “裴公子现下守在门口,要不要奴婢把他叫进来。”月儿小心询问道。 郑纤蘤摆了摆手,“不必了。”看着掌了灯依旧不是很亮的房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酉时了。” 酉时?应该是六七点左右,“扶我躺下来吧!”大约是病中,与月儿说了些话,郑纤蘤便感觉精神有些不济,“你去告诉裴忱我醒了,让他别守着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来见我。”说完这些话,她便在月儿的搀扶下慢慢地躺下。 眼皮渐沉,但她还是强睁着眼看了会帷帐,耳边却没有传来月儿离开的脚步声,“月儿,还有事吗?”郑纤蘤将看帷帐的眼睛移到她身上。 只见她咬着唇,似在思考着什么,愣的听她这么一问,像是终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姐,要不要也差人告诉老爷一声?” 提到她爹,郑纤蘤眼眸微垂,“不必了,他若是关心我,便会来看我。”哪像现在,裴忱都守在门外,她爹却连一眼都没来看她,昨天她哭着跑的时候,她爹也没过来安慰安慰她。她突然有些想念她现代的老爸,她怎么就来了这么个地方,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来的。 月儿听郑纤蘤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又误会老爷了,“小姐,老爷来看过您,而且您昨夜发热老爷还照顾了你半宿,直到您退了热他才被裴公子给劝回去了,今早又一早来看了您才出了门,这会子还没回来,若是回来了一定立马来看您了。”月儿慢慢地解释了一番。 郑纤蘤却是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半分也没将月儿的话听进去。 月儿见状便知道自家小姐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便躬了躬身离开了房间。 许是病中太过脆弱,郑纤蘤便这样想着心事睡过去了。夜里,她感觉有双手覆在自己的额上,又轻轻地叹息着,那声音听着是她老爸的声音,原来月儿说的都是真的,老爸真的来看她了。 再次睁开眼,屋内没有掌灯,而是一片明亮,屋内没有人。 郑纤蘤试着支起身子,虽然有些无力,但已经不像昨夜那般需要人搀扶着。靠在床沿上,她觉得脑门有些生疼,许是躺久了的缘故,身体也觉得酥麻得不行。 “支”的一声响动,郑纤蘤看到有人进来了,那人正是月儿,她的手里还端着碗东西,凭郑纤蘤的感觉,那应该是药。 关好房门的月儿,一转身便看见靠在床沿上的郑纤蘤,“小姐,你怎的不好好休息。”说着,把碗放在离她不远的桌上,便要过来扶她到床上去。 “就这样吧,躺太久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郑纤蘤忙打消了月儿要把她扶到床上的想法。 月儿听她这么一说,还是不放心,遂取了衣裳给她搭上。 “我爹昨夜可是来过?”郑纤蘤想起昨夜额上的触觉,不由开口问道。 月儿听到她问起老爷自然是高兴的,想着这可是他们父女冰释前嫌的好机会,“老爷昨个一回来便来看小姐您了,只是您已经睡下了,他怕打扰到您,只待了会便离开了。” 原来那不是梦,老爸真的来看过她了。 “那我爹现在在哪?”郑纤蘤再次道。 “老爷出门了,不过老爷出门前再三叮嘱让我们好好照顾您。”月儿回道。 郑纤蘤应了声便没说话了,月儿便走到桌前把那只碗端来,碗里果然是药。 “小姐,趁热把药喝了吧!”月儿把药递给她道。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虽然她没喝过中药,但她听别人说过,那东西很苦。 “小姐,趁热喝吧,奴婢已经给你备好蜜饯了。”月儿看她这种神色,知她肯定是怕苦,便道。 郑纤蘤看了月儿一眼,她像是需要别人用糖哄吃药的吗?想着,便接过药碗,一口气便把药给喝完了,又把碗递给了月儿。 看着这样的郑纤蘤,月儿倒是有些震惊,愣愣地接过碗,“我,我去给小姐拿蜜饯。” “不用了,把碗放过去吧。”这药刚入口的确有些苦,但后面慢慢地便感觉也没那么苦了。 月儿放了碗,又走回她的身边,立在一旁,“小姐真的不要蜜饯?” 郑纤蘤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裴忱在哪里?不是叫他今日来见我的吗?” “裴公子他就在门外。” “在门外怎的不进来?”郑纤蘤奇道。 “小姐,这是您的闺房,裴公子自然是不好进来的。”月儿咬着唇轻声道。 她拍了拍脑袋,忘了这是古代了。 看到郑纤蘤拍脑袋,“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那她怎么见裴忱啊,诶?既然裴忱不能进来,那她可以出去啊,“月儿,帮我更衣吧!” “小姐,您还未痊愈,还需好好休息。”月儿劝道。 “无妨,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这……”月儿有些为难。 似是想到什么,“你可是怕我爹怪罪?” 月儿不说话了。 “好了,我知道你为难,要不然这样你去找个大夫来,若是大夫说我没事,你便不再阻拦我,可好?”郑纤蘤提议道。 月儿有些动摇,郑纤蘤又接着道,“大夫如果说我不能出去,那我便不出去了。” 月儿终于松了口去找大夫了,郑纤蘤便悠哉地在房内把衣服穿好了等着她带大夫来,有过一次穿衣经验,她很快就把衣服给穿好了。想起那次穿衣闹的笑话,她倒是有些想念南扇了,不知她是否也会想她,还有胡嫂,还有那个人……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这么快? “小姐,您怎么?”月儿看着郑纤蘤穿好的衣服有些惊讶道。 郑纤蘤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忙道,“大夫来了?” “嗯,在外室侯着,既然小姐整理好了,那我便叫他进来。”说着,把原本挂上去的帷帐,又放了下来。 “……”搞得这样,她等会还怎么威胁那大夫。 门再次响起的时候,那大夫便跟着月儿进来为她号脉,果然那大夫号了半天脉最后说出的大致是无妨,只需好好将养着的废话。 月儿送了那大夫离开,郑纤蘤便在她后一脚也出了房门,来到外室坐着,等月儿一回来便看见坐在外室的郑纤蘤,“小姐,您忘了大夫的话了?” 郑纤蘤不甚在意的笑笑,“大夫叫我将养,又没说不让我出房门,况且我现在也不算出房门。” 月儿被郑纤蘤这么一说倒是说不出话,小姐说的她的确没办法反驳,况且她只是个丫头有什么资格去反驳呢,“是。” “月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郑纤蘤宽慰道。 “小姐……”月儿眼睛闪烁着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到她这幅样子,郑纤蘤想起自己有一项动不动就打骂下人,“我不会再同从前那样了。” 明明是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月儿却是听懂了,“嗯。” “去把裴忱叫进来吧!”郑纤蘤对着月儿道。 月儿忙应声去了,不消半刻,裴忱便站在了她面前,月儿很知趣地没有进来,又把门带好。 “小姐,可好些?”这是裴忱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嗯。”郑纤蘤轻轻应了声。 “昨日老爷问了我可发现小姐有什么异常?”裴忱看着她道。 郑纤蘤同样也看着他道,“那你怎么说?” “无异常。”裴忱吐出三个字。 “你可是怀疑我?”从裴忱昨日的行为来看,处处充满着疑点,他接受她的话太快了。 裴忱摇摇头,“我知道你是。” “你怎么知道我是?或许真的不是呢?”郑纤蘤带了些试探反问道。 “我知道,您只是变回了三年前的您,您是小姐。”裴忱脸上露出一丝怅然。 “三年前的我?你这话是何意?”郑纤蘤不由问道。 “三年前小姐性情大变,三年后小姐终于又变回了原来的小姐。”裴忱只是说了句这样的话。 这话听着很奇怪,郑纤蘤还是没听懂他的话,还想再问,便被裴忱打断,“小姐不记得了也好。”顿了顿又道,“小姐只需记住从您救起我的那一刻裴忱便发誓终身忠于您。” 对于裴忱的发誓,郑纤蘤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她只是想知道裴忱有没有出卖她而已,但却得他这么重的一个承诺,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因此,在裴忱叫她好好养病的时候,她只是傻傻的点头,然后他便这样离开了。 她居然被他惊得错过了一个八卦,郑纤蘤懊悔不已,此时再想叫他过来已是不可能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养病。 养好病她才能出屋子继续探听八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