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巴掌印让江书生看起来更怂了几分,但他却挺直着脊梁,努力维持着他可笑的男子气概。 玉老爷一声冷笑,怒道:“怎么你这好好的秀才不当,却半夜跑到老夫这府上倒夜香,可倒得欢快!” 被戳破了身份,江长远羞得满面通红,却还是捏紧了拳,鼓足勇气道:“大人,晚生只求见小姐一面!” “呵,怎么,容书颜还嫌小女不够丢人,再派你这玩意来踩上一脚!”很明显,护短的玉老爷已经开始迁怒。 “晚生绝无此意!”江长远连忙叩拜道。 “那你何意?”玉老爷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晚生……”江长远一张脸再次通红,似乎私心被戳破,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好继续沉默。 “小女不是你这等阿猫阿狗之流可以肖想的,回去告诉容书颜,他昨日当众拒亲之仇,老夫记下了。”迁怒的玉老爷更气,毫不客气对着苦逼的江长远踹了一脚。 江书生只觉得脊梁一疼,却只能生受着,任由汗珠将他的衣袍打湿。 “给老夫滚远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被迫看了一场戏的道长,却神游天外,似乎在瞌睡。 惟有同样顶着一对黑眼圈的玉扶安,满脸痴汉的看着某道长,觉得虚谷兄的恩情,来世结草携环亦不足相报了。 玉壶中的苏姑娘,玉公子快醒醒,某人只是觉得你愚蠢的有点可爱而已。 闹剧之后,便各回各家。 一夜清修之后的道长,找了张床榻,便沉入了梦乡。 惟有苏姑娘格外无聊,玉壶里游荡了一圈,寻不到乐子,便盯上了熟睡的道长。她横看,侧看,远看,近看,还是觉得这人全身上下,惟有一张脸,自成无双风华,令人挪不开眼。 熟睡的道长,安静而美好,如一张静态的画。无论何处添上一笔,减上一分,都觉得莫名遗憾。 可惜,此人性格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一边欣赏这美男,苏姑娘一边回味清晨的闹剧,觉得这江长远莫不是看上了玉小姐。 真是个苦逼书生,莫名当了容书颜的枪口,也不会避避风头,偏挑了这么拉仇恨时机。心底感叹着,当看戏的吃瓜苏,却莫名有点期待,这一出古代的笨书生追小姐的戏码了。 脑海里yy着,无所事事的苏小敛,似乎被传染了困意,莫名睡着了。 三更时分,随着打更的喊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便惊醒了沉睡的鬼。 玉壶里睡得香甜的小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待丹凤眼睁开,却瞥见了正在研究经文的道长。 直觉告诉苏姑娘,今晚江书生必定半夜准时倒夜香,无聊的苏姑娘,此刻的心情如八卦杂志的记者,看不到第一手的现场,那种猫爪心的痒。 “兄台,你我要不协商下?”她干巴巴的送了个笑脸。 对方继续面瘫,依旧当她是空气。 苏姑娘,忍住,这是别人的屋檐。她继续笑得灿烂道:“本姑娘尿急,兄台你这道家法器,沾上些污秽恐怕不好,要不,放本姑娘出去溜达片刻?” 面瘫道长修长的指翻过一页书卷,才拿正眼瞧她,来了句莫名讽刺:“研习道法多年,本道第一次听闻,鬼亦有三急!” 一击致命,苏姑娘血槽再次清零。苏姑娘捂脸,很想大喊一句,无量天尊在上,为何不来道雷劈死某道长。 既已抛了脸面,苏姑娘觉得,不如更无节操一些,赌一赌她与某道长谁更无良。 “兄台不知,俗话说,人有三急,兄台不是鬼,怎知鬼无三急。”她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而后继续道:“既然兄台不肯行个方便,那本姑娘只好将就一二,污了这道家法器。” 一边说着,彻底抛弃了节操的苏姑娘作势就要脱下裤子。 这一动作,直接让清心寡欲的道长臊的满面通红,连忙拔开玉壶,恨不能将这无耻的鬼丢得越远越好。 小人得意的苏姑娘泪流满面,终于让某道长吃瘪了一把,还保住了节操。她丹凤眼里闪出了一道极美的光彩,那真挚的笑容,如同阴雨初晴,令人瞬息间挪不开眼。 面瘫道长晕了些许,似乎才反应过来,活了数十年头的他,被一只鬼耍了。 “不知廉耻!”他开口,有种欲盖弥彰的羞怒。 “过奖过奖!”得意的苏姑娘忘记教养,权当对方是夸奖。“道长,你我山高水长,后悔无期了!” 语落,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屋外,却不料一根莫名的红绳搭上了她的手腕,红绳那头,某道长修长的指一动,她再次乖乖回到了屋内。 “果然,你这等冥顽不灵的鬼,当需多教化几日!” 一句话的审判,令苏姑娘欲哭无泪,她今日才算彻底体会何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兄台,尿急!”她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某道长。 道长嫌弃的一挥拂尘,将这污浊的鬼轰出了屋外。 无奈的苏姑娘真的去了女厕,只觉得人生之凄惨,莫过于此。 她这头伤春悲秋着,那头倒夜香的江书生,正如苏姑娘所料,半夜再次摸入了玉府,勤勤恳恳的在隔壁的男厕劳作着。 而后攒了两桶夜香的某书生,偷偷摸摸的从一侧穿到了离小姐距离偏近的假山一侧。 已是深夜,周围并无人烟。 江书生左看右看,才松了一口气。偷偷放下恭桶,掏出怀中的纸笔,抓耳扰腮,显然想给小姐写些什么。 尾随其后的苏姑娘,不禁赞叹一句,原以为这书生笨,倒想不到人家还会来这出,虽然这古代的烂漫法,恩,有些别致。 毕竟,红叶传情是唯美,夜香传情有点臭。 幸好,一只鬼闻不到臭味,她可以得瑟的围观这第一现场。 “长远拜言,望小姐亲启!同窗故友书颜迂腐,伤及小姐颜面,实不该也,为兄……” 他奋笔疾书,却忽得自语,“不行,小姐被书颜所伤,我再提及书颜,小姐怕是会迁怒于我。” 一语落罢,他将方才所写撕碎,丢入恭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