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目瞪口呆的陆某人:“卧槽,这特么都是些啥玩意儿?”
她头皮一麻,因为灵力的大量损耗,这会儿也有点支撑不住的靠在了沈秋身上,后者将她扶住,神情凝重的看着水潭上逐渐成形的庞然大物。
“能逃吗?”他问。
陆芷气若悬丝的摇头,自暴自弃的开口:“我决定放弃抵抗了。”
“……”沈秋冷笑,握着她肩膀的力道加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等着别人过来对吧?”
怀里的人死死的闭着眼装死。
“你难道没想过吗?这里的动静闹得这般大,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人过来呢?”
他默了会儿,低声开口:“早在聂师姐他们离开之后我就试探过了,这周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奇怪的结界,连灵识也出不去,更何况你和我?”
这也是他之前生气的原因。
“……”陆芷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瞪他,后者却是无谓一笑,目光转向水潭上成形了大半的怪物。
“那东西真的是魔物?”
陆芷白了他一眼:“我与魔族的人交过手,还会猜错吗?”
沈秋没了话。
最终成形的怪物比刚刚的那些分身还要庞大,如同巨人一般,此时紧闭双眼,盘腿坐在无波的水面上,纹丝未动,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百年前的东西吧?”陆芷突发奇想,毕竟来之前沈秋与她说过,诛魂峰底下有百年前魔族遗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这个没错。
身后的少年没吭声。
陆芷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他。
他们如今都坐在地上,陆芷没了力气,病怏怏的靠在身后少年的怀里,动作间不小心顶到了对方的伤口。
“嘶”
陆芷赶紧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
“……我不知道。”沈秋终于开口,“我进宗门时,他们都跟我说,这个地方镇压着世间邪祟,并没有所谓的魔物。”
“……魔物和邪祟不都一样的吗?”陆芷实在不明白他纠结的地方在哪里,“你怕不是被他们忽悠了吧?”
“哪里一样了。”沈秋瞪她,有些较真,“魔是魔,生来便是恶,无情可说,而邪祟由人而生,七情六欲皆俱,二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
她是发现了,这孩子看着聪明,就是有点死心眼。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东西啊喂?!
陆芷从他怀里坐起,揉着眉心,无声一叹。
若是无双在就好了……
就在她独自唉嘁之时,周围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无比的声音,像古钟长鸣,震耳发聩,直击灵台。
“汝为何人?”
声音是从水潭上的巨人发出来的,陆芷抬头望去,那个庞然大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红光笼罩而下,像两盏巨大的灯笼,人性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一切,最后定在石碑旁的两人身上。
威压铺天盖地的袭来,陆芷闷哼一声,脸色发白,识海动荡不安,她勉强受住,回头,沈秋已经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在下何小黑。”陆芷喘息道,试图抵抗那股威压,却如同蜉蝣撼树,灵力凝聚的瞬间,又很快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无声击溃。
一股比雪云尊主还要恐怖的威压,在这个世上绝无仅有。
这怪物身上有魔的气息,又被困在此处,她脑中一一掠过原书中所知的角色,却是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
既然硬拼必死无疑,那她就智取。
陆芷跪在地上,神色恭敬的朝那个怪物道:“回禀尊者,小人原是名散修,不小心被苍梧宗的人诱进此处,不慎叨扰了尊者修行,还望您能原谅小人的无心之失。”
怪物看着她,每一个字如同实质的刀刃刺在身上:“汝说苍梧宗之门还在人世?”
陆芷疼得全身发抖,脸上冒着冷汗,不敢迟疑的道:“回禀尊者,是的,苍梧宗如今的宗主叫凌愚,这里是他们门内的诛魂峰。”
“诛魂峰……”怪物喃喃自语,陆芷身上一轻,那股子疼痛也小了许多,她不敢轻举妄动,趴在地上瑟瑟的抖着手脚,心中苦不堪言。
简直造孽啊。
偏在这时,腰侧传来一阵烫意,储物袋里又出现了前几次的异样,陆芷面上一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
头顶突然响起“咦”的一声,她身子一轻,整个人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等回过神时,已经飞到半空,与水潭上的巨型怪物面对面的相互注视。
陆芷听到它喃喃自语的再次开口:“汝身上,有吾熟悉的气息。”
它微微颔首,仅仅一个动作,陆芷腰侧的储物袋便离了身,晃悠悠的落在了跟前。
“出来。”
明明是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陆芷灵台一疼,附着在储物袋上的灵识禁制被一股力量强行破开,而她则被反噬得吐了口血。
我是年初时进府的。
因为受人所托,我进了府中为奴,被安排到槿苑,那里住着一位少爷,排行第五,身边只有一只青鸟作伴,性子捉摸不定。
听府里的婢子说,十年前大娘子离了人世,入土的那天夜里,尚且七岁的小少爷发了高烧,醒来后不哭不笑,也不说话。
大家都道少爷被那场大病折磨,成了一个傻子,变得刁钻古怪,若是发起疯来,还会杀人。府中的奴才都不愿去伺候,加之大人那边纳了新人,无暇看顾,久而久之,这位少爷便被人遗忘在了槿苑里。
我去到槿苑时,里面不见一人,正是深秋之际,满地落叶枯黄,没到脚背,那位年轻的公子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逗弄青鸟,面白如雪,淡眉细目,像笼了雾的山头,叫人看不真切。
我便在槿苑住了下来。
少爷喜靜,加之苑中不常有人过来,平日里就叫我把软榻搬到外边的槐树下,身旁放着青鸟笼子,一躺便是半日。他似乎并不惊讶我的到来,也不怎么开口说话,有事的时候,便会朝我看过来。也亏我一向看惯了他人脸色行事,如此下来,我们一主一仆相处得倒是融洽。
奈何人多口杂,府中的其他下人虽嘴上不说,暗地里却不知讲了我多少坏话。
我嗤笑一声,只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