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参加琼林宴的还有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官员据右学子据左。
李承昭大袖一挥“开宴。”宫乐响起,两队宫婢托着食盒袅袅而入。
宫婢们先跪在李承昭的案前,将九鼎八簋一一摆放整齐,而后躬身退开。
赵寒的案上也放了一鼎一簋,只见宫婢们来来回回,赵寒面前的食案放满各种他在江南不曾见过的食物和叫不上名字的糕点,琳琅满目,颇为丰盛。
八名内侍合力抬进一樽大鼎,里面装着碧色的美酒,由宫婢们置于托盘上赐给诸位进士。
酒菜至齐,李承昭率先动了筷子,官员们次之,诸位进士们这才纷纷效仿。
不知为何,赵寒总有一种直觉,今晚的宫宴有要是要发生!希望不要扯到自己身上。
“长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不动筷?”谢欢就坐在赵寒旁边附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啦,我爹说每次琼林宴陛下都会与群臣论政,还会问问登科举子,你可要注意了。”说完他拿起案前的酒一饮而尽。
“啧,这御赐的酒果然美味,长安你又不能饮酒,正好我来帮你。”说罢便毫不客气的取走了赵寒案上的酒。
赵寒笑道:“子兰好饮,改日我邀你来江南做客,西湖泛舟,饮酒作诗。”
“好,一言为定,不过我要饮江南最好的酒,还要同你比剑。”
“没问题。”
果然如谢欢所说,席间李承昭与群臣论政,还时不时的询问他和谢欢。
觥筹交错,酒过数巡,因为有众位武官和武试的进士,宴会一直热闹非凡。
赵寒不能饮酒,所以他便借与谢欢说话,或者回答皇帝问题时,偷偷地将在座的官员举动看了个遍。
李承昭捋了捋胡须笑着对赵寒说道:“你这学生,不骄不躁,不恃才倨傲,回答起问题来有理有据,同你兄长当年一般,那副《江南百景图》朕很是喜欢,赵家双壁,江南才俊,名不虚传啊!”
赵寒不由得一惊,背后冒出了些冷汗,心中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于是赶紧故作紧张的跪匐在地上:“谢陛下夸赞,学生不若兄长之才。”
听了皇帝这话许多大臣都把目光投降赵寒,傅恒也立马向赵寒投去了刀子一般的目光,太尉傅兆勋看着赵寒眯了眯眼。
赵寒起身又跪坐在桌案旁,目视下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被这些如炬的目光穿透了。
他听到谢欢在他耳旁笑着轻声道:“完了,长安,你这下被盯上了。”
赵寒亦是如此觉得,“子兰此话怎讲?”
谢欢继续笑着低声道:“我听我父亲说,这次琼林宴陛下有意为两位未出阁的公主招驸马,你又有才华又有名声,长得这般好看好看,看陛下对你如此赏识,恐怕你......”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而且我忘了。”
其实这也不怪谢欢,淮王早就给他说了,不过他饮了酒后全忘了,后来徐长卿给他说了他也没在意,结果……
唉,只静观其变,只要不娶公主就行。
这时王公大臣这边也有一些动静了,太子李乾与太尉傅兆勋对视了一下,傅兆勋会意后,给自己的同僚点头示意,只有傅恒一人想着他今后就要娶不喜欢的人儿不停的喝闷酒。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接着为李承昭斟酒低声说了些什么,李承昭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而后又放松了神态。
李承昭与众臣交流的更加频繁了,仿佛像酒喝多了,话匣子打开了一般,君臣有说有笑的,太子一党所谋的事一直没有机会说,丞相邢绍忠示意太子不要心急。
不知说道那儿了,李承昭把头偏向位居右首的太尉傅兆勋:“爱卿真是教子有方啊,长子在前线立下赫赫战功,次子为护国殉身,三子文才武略,一边表人才,颇有将门之风,朕甚是欣慰啊。”
见傅兆勋手执玉笏欲起身,李承昭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目色变暗,不等傅兆勋起身,便吐着有些醉意的口吻说道:“听闻太尉三公子将至弱冠之年还未有妾室,朕那三女儿瑶华年芳十六,还听说与太尉三公子情投意合。”
傅兆勋脸上的沟壑抖了抖,压下心头的震惊,他本想着牺牲儿子的幸福来换取太尉府安宁,没想到……陛下你果然是要对太尉府动手了么?
太子李乾和丞相邢绍忠对视了一眼,心中明了,但也无能为力了,只有傅恒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赵寒觉得这形势愈发的奇怪了,心脏突突的跳,总觉得不好的事要发生。
“二位文武状元郎上前来。”
“是。”
傅恒与赵寒走上前跪下,大殿上所有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他二人身上。
“赵寒接旨。”
果然……
“是。”
“庆元二十年状元郎,江南学子赵寒,出身士族名门,年少成名,品学兼优,才貌双全。朕之嫡女璋华,年芳十五,待字闺中。朕对你甚是喜欢,特将爱女璋华公主下嫁与你。”
“武状元傅恒听旨:太尉府嫡三公子傅恒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傅家为国立下战功赫赫,朕与傅爱卿本是亲家,特此亲上加亲,钦点傅恒为三公主驸马。”
赵寒跪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就这样将自己的嫡亲女儿嫁给了我?是为了堵住群臣,避免陷入党争,还是另有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