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夫人看到赵安祚就是安祚先生的时候,心中已是大吃一惊了,而身为中书侍郎的老爷,他当然见过二王爷,只不过那时二王爷尚小,如今模样大便,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进了前堂,就要进行拜堂之礼。
在行礼之前,双方手牵红色“同心结”,俗称“牵巾”。
随着三声高喊,拜完之后先行让新娘入新房。
越过诸多的欢笑声,种月扶着她来到新房中,贺逢君坐在床边,上面洒满了桂圆、花生等等东西。
碍于房中还有其他人,种月本来想跟二姑娘说赵安祚就是先生的,可眼下这样,又属实不妥。罢了,今晚过后,二姑娘总归是要知晓的,种月心想着便也没再提此事。
之后,整个王府格外热闹,唯独这新房里静悄悄的。她坐了至少有三个时辰后,才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赵安祚身后跟着一堆想要闹新房的人,他分发了银子让人离开了。
推开门,他先看了一眼种月,须臾,另一个丫鬟递给他一把剪子。
“呲”赵安祚剪下一缕发丝交给那丫鬟,然后看着种月替她也剪下一缕,两缕头发放在红绸布上面。
紧接着,合髻礼过后,就是新娘替新郎除花的时候了,种月替她用孔雀扇挡住脸,贺逢君摸来摸去才将那银花簪摘下。
除花之后,便是却扇。
在此之前,赵安祚让他们都下去。
火红的烛光摇曳着,将二人的影子缠绵在一起。
“把扇子放下去吧!”他一说话,贺逢君便觉得很是熟悉。
当她把扇子挪开的时候,那双如星般灿烂的眼睛溢满惊讶,贺逢君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这瞬间得到了宽慰。
而赵安祚看见扇子后面的她,也甚是吃惊。原想着她本身没多俏丽,眼前这稍微一打扮,却也不输倾国倾城这四字半分。
尤其那眉心的花瓣描画,趁着昏黄的灯光显得贺逢君格外绝世。
她怎么也没想过这赵津秋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先生,她不由得笑出声,眼中的神色由悲到喜。
“安祚,先生……”
“赵津秋……”
她疑问着,心中是止不住的欢喜。
然而赵安祚脸上却没有她这般高兴,只冷冷说到:“以后你不用称我为先生了,叫我安祚就好。”
贺逢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巴掌大的脸轻轻点了头。
“可是……”她忽然想到什么,“赵津秋……”
“津秋是我的字,本名原是赵安祚。”他解释道。
“嗯。”
两人之间气氛微微尴尬起来,这时赵安祚说:“以后你住这里,我睡书房即可。”
贺逢君闻言一怔,“你不与我同寝?”她指着身后的床,笑意骤然消失。
赵安祚脸上充满了愧疚,他想开口说什么补救,心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也罢,你我认识两载有余。如今面临这状况,逢君明白。”她走到赵安祚面前,瞧着比她高处半头多的男人,继续笑说:“但是今夜洞房花烛夜,王爷若不在,日后恐怕就堵不住府内的风言风语了。”
赵安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那我睡榻也好。”
“罢了,我睡吧!”她说着,转身抱起床上一红棉被,看着她往帘幔后的美人榻走去。
“哗啦啦”边说她边摘下凤冠,坐在铜镜前,盯着手中的红玛瑙耳环发呆,微黄的烛光照在她脸上,赵安祚仰靠在床边翻着书卷,眼神却默默瞧向了她。
看见她把耳环放在盒子里,摘下身上的首饰,关上窗子,便回去了。
她不曾换下衣裳,只是将外衫脱了。
累了一日的她刚躺下就昏昏睡去,赵安祚赤着脚走过来,无声替她盖上棉被。
“我以为你能逃过一劫,但我忘了,众生皆苦。”他深情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她,一瞬间,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喜欢还是利用。
众生皆苦,天下诸多磨难,三千江水意,过往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