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食肆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尖嘴猴腮,下巴上还挂着一小撮胡子,要放在电视剧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反派,而且还是掀不起什么水花的那种。
“苏小娘子今日怎么没做生意?”男人笑眯眯地说,“几日前钱某有幸尝了尝,那滋味,真是妙绝。”
苏锦坐在他对面,心想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就以为妙绝了。
钱老板见她不出声,便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果然,他是看上了苏锦那酱料和蘸水的方子,而且十分不客气,几乎是准备明抢。
“二两银子?”苏锦嗤笑一声,“钱老板可真会做生意,那日才叫人砸了我的摊子,今日就来谋我的方子。我想如若我照常去了,恐怕来找麻烦的人会更多吧?”
这话说完,钱老板便实打实地愣住了,他原以为苏锦只是一个为生活所迫的乡野村妇,却不想她竟看得如此透彻,而且这气度……
真是失策失策。
但过了一会儿,他眼神忽然阴沉下来:“小娘子,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乖乖把方子交出来,我便放你走,否则——”
可这话还没说完,苏锦竟倏地掏出一把匕首,钱老板哪里料到她有这招,顿时战术性后仰,差点没撅过去。
“姓钱的,我告诉你,少来这套,姑奶奶可不怕你。”苏锦佯装镇定,握着刀的手纹丝不动,只见她轻轻一挥,四方的木头桌子立马缺了一个角。
钱老板:“!!!”
这又是什么刀???
苏锦也有些震惊,但她面上不显,反而比方才更镇定了:“钱老板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没了。”
得到回复,苏锦收回匕首,镇定自若地走出了厢房,独留钱老板一人在风中凌乱。半晌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
真是中邪了!他怕那个女人作甚么?
而此时的苏锦已经身在数百米之外。
她一路狂奔,还要时不时回头看,总算是没教那钱老板追上来。见逃过一劫,苏锦气喘吁吁地在一处门市前停下,扶着柱子深吸两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
方才她敢和钱老板硬碰硬,有两个原因,一是看出了姓钱的欺软怕硬,二是去之前她就用仅存的50点声望值兑换了一个“气势加成”的buff,时间是五分钟。
还好是把那钱老板吓住了,否则她今天恐怕不能轻易脱身。倒不是舍不得方子,而是怕姓钱的会得寸进尺,以后总盯着她不妨。
现在总算能安生一阵。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陈大姐的呼唤:
“锦娘,你且等一等——”
“这是出什么事了?”
陈大姐喜上眉梢:“哎呀,是有贵人临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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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贵人身份也的确不一般。
来人自称是苏县严家的一名掌事,面容和蔼,和方才那位钱老板简直是两个极端,平白让苏锦放下几分戒心,更何况他还带来了刘满山的手信。
手信上说这位袁掌事手里掌管着苏县最大的酒楼,也是严家的产业,论其名气,便是在整个云洲行省都大得很。
老林的凉茶摊里,两人相对而坐。苏锦读完了手信,抬头看向笑脸盈盈的袁掌事,迟疑道:“不知袁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啊,是这样。”袁掌事呷了口茶,才缓缓道来。
但这话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酱料。
原本钱老板想要这方子苏锦还能理解,现在连县城里的酒楼老板都看上了,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严家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
见她疑虑,袁掌事便继续道:“原是我家老太君好这一口,上回刘师傅探亲回府之后琢磨出了些新鲜玩意儿,滋味不错,可他却大赞你的手艺,我这才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