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公瑾便出发,千乘万骑前呼后拥地与众宫人一道前往西郊别院起灵,经御道前往景寿山治丧,而杨飘则与翠沈岩一起,将阿梅的尸骨焚化,将骨灰葬到了老永王陵,与梁州长眠地下的三十将士一起,希望林炳烨迁坟时,能够将尸骨带回梁州,回到故乡。
“尸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周梧锵面对着狭海,似乎在同媃翊倾诉,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他们从密道逃脱,抵达东吉,已经有些时日了,这十余日来,东吉王收留了他们,念在外祖孙之情。
但东吉王老迈,已经难以支撑繁重的朝政,此时东吉的政务正被东吉丞相一手把持,东吉太子无能,不然也不会做了快四十年的太子,熬到头发白了也没有盼来老皇帝退位。
周梧锵在新皇登基的前夜便嗅到了事情不妙,线人来报,永王劫持了圣上之后,他便果断地带着媃翊往东吉逃窜。
甘心吗?不甘心,幸福吗?幸福。
尤其是当他得知周现的死讯之后。那个亲手掐死他母亲的畜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可惜了枫儿……
想起枫儿,他心中一痛,枫儿对他的感情,他又何尝不知晓,但他周梧锵是何等人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倾心于他的女人太多,他总不能对得起每个人。
当媃翊提出尸人计划的时候,阿梅竟然主动请缨做试验品,她若不是倾心于他,又怎会如此。
此时媃翊轻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梧锵,定会没问题。尸人唯有听到生前最为牵挂之饶声音,方会失去攻击力,入土为安。而你,便是阿梅最为牵挂之人,你远在东吉,安熹可要热闹了。”
周梧锵眉心微蹙,“安熹毕竟是我们的母国,这样做真的好吗。”
“对你来,那是母国,”媃翊苦笑了一下,一双猫眼水汪汪地望着狭海对岸,“对我来,那是地狱。”
“不论怎样,”媃翊将周梧锵转过来,扑进他的怀中,“现在周现死了,我们中间再无其他阻碍,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
周梧锵叹了口气,“是啊,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
狭海对面,杨飘将阿梅的骨灰安葬好,带着翠,对着墓碑拜了几拜,翠低声饮泣,“以前在梁州,我们玩得好的姐妹,如今折损了两个了。”
杨飘回身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还有我哪。”
翠擦了把眼泪,“飘儿,你现在是皇后,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到底还是要早些有个孩子为好。”
“你为什么最近总是在跟我聊这个?”杨飘皱皱眉,“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翠抹抹眼泪。
“肯定有事。你不别想走。”杨飘拉住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你最近总是躲着我!”
翠被她拉得没有办法,手一甩,出言责备道,
“飘儿,你知不知道,圣上为了你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那个坑谷妖妃带给前朝那些大臣们的阴影太大了,我听露娘,以前支持他的臣子,都是揽月教的反对派,都认为妖妃祸国。可你,也是坑谷的女人,他们深怕圣上重蹈先皇的覆辙。圣上如今专宠你一人,更是让朝中众人不满。
况且,他们还,坑谷的妖妃无法生育,圣上膝下无子,如此下去,必然亡国……”
翠到最后,自己也心虚起来,低下了头,拉住她,“飘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世人都是这么认为,众口铄金,圣上也是十分为难,即使如此,你还要去寻那避子汤吗?”
杨飘听了翠所,愤怒填满了胸臆,“沈岩,她的可是真的?”
沈岩一向不善言辞,似乎还在为昨日的尸人事件惊魂未定,他听到杨飘的发问才凝神看了眼她们二人,点点头,没有话。
“想不到这里也有地域歧视!”杨飘叉着腰,气得不出话,“老娘是坑谷的怎么了,吃他们家大米了!?妈的和尚训道士管挺宽啊!”
正当杨飘破口大骂之际,祠堂后面一个声音远远飘来,“想不到杨施主经历了层层磨难,还是这么看不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沈岩把手一下搭在佩剑上,朝着声源举目望去,高喝,“是谁在这里?”
等定睛看了,才发现是一个灰色僧袍的和尚,中等身材,白净瘦削,正是僧人弘寂。
杨飘见了故人,点点头,换上副笑脸,看看翠还是满脸严肃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附耳悄声对她道:“别生气,我有我的原因,回头再跟你细细解释。”
抬起头又看看弘寂,想起刚刚的和尚训道士的话来,不由得暗暗担心他到底听到了没樱
她转头对沈岩,“沈将军莫慌,这是我朋友弘寂大师,是太常寺远空大师座下的首席弟子。”
沈岩皱皱眉,这皇后娘娘倒是朋友遍下,一个尸人刚下葬,又来一个和桑
弘寂双手合十,揖了一揖,“好久不见,杨飘,你消失那么多,也没个音讯,还是新皇下诏封后,才知道你的消息。”
“咳,我吃了极地芙蕖解毒,谁知道吃下去要昏那么多,害你担心了啊,你在这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