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手是卫将军何允的庶子,今年刚满十四,少在外面走动,难怪谢朗也从未见过此人。
但经历这样一场闹剧,他对何家的印象更坏,且二皇子忙着给母家的兄弟善后,谢朗便名正言顺地告了辞,和九畹一道去寻女儿。
刘茨心里苦。
谢朗在朝中是出了名的难见、难约,这么一个大好的拉拢机会竟被白白浪费了,他恨不能当街踹死这不成器的纨绔表弟。
但,他也深知,手掌兵权的舅舅最疼子女...为了日后计,刘茨还是尽力压制住心内的火气,微笑着留在现场,给何家人擦屁股。
... ...
“阿璇呢?”见九畹独自从文玩店里闯出来,慌不择路,谢朗不由皱了眉。
“君侯!女郎...女郎她不见了...”九畹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脸色煞白,“我们说好了,婢回去送绢帛,女郎便在店里等,可刚刚那老掌柜说,女郎一早就离开了,似是一个人往西边去了!”
谢朗一凛,他把马绳往路旁的柱石上一系,亲自进屋询问,再出来时,面色十分难看。
“他们说得是实话。”
谢朗道,“先找找看,若无结果,我再去联系京兆尹。”
... ...
袁代粗粝的指头,一下下地拂过阿璇的面颊。
他的动作徐缓,不带半分旖旎,却也没有多少柔情。
阿璇竭力调转视线,目光从眼前那处棱角分明的下颚垂落,刚好对上了三儿那双水汪汪的狗狗眼。
三儿瞧着她,再瞧瞧自己的主人,眼神里流露出希冀、羡慕,以及一丝丝的嫉妒——那是它对主人□□裸的独占欲。
阿璇忽然想笑,又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一刻,她觉得,被他夹抱在怀的自己,也不过是和三儿一般向他争宠的玩物——喜欢的时候,便被那人高兴地爱抚两下;厌恶的时候,再被那人嫌弃地磋磨几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用自己重生的优势,来保住谢家啊!
或许,从宫宴起,从沧池畔的梅林里,从她傻乎乎地选择靠近刘岱开始,便是大错特错。
能做成帝王的人...连心肝上都是生了七窍的。
她那一点点的小聪明,怕不是早就被他看出了端倪?!
且瞧瞧,他嘴上神情款款,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转而就制造出个假死来,只一下,就把同她...连同谢家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
且听听,就连她现下站在他的面前,当面同他对质,这人还振振有词,说着满口的混账话: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给我做媳妇?”
“刘岱是哪个?呵,就是你那无缘的前未婚夫?”
...真傻!明知他不可信,还由他牵着,上了贼船。
活该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 ...
女郎眼睫颤颤,鼻尖泛红,竟是要哭了。
袁代心里一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嘴上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喂!真那么喜欢他?!我才说他两句,你就要哭了?!”
阿璇气得不行,一抬眼,便狠狠地向他瞪去,“你放开我!”
袁代耍赖,“你不哭,我就放开。”
阿璇用力地吸吸鼻子,眼光一转,冷冷地望向了他处,沉默了好半晌,声音虽还有些瓮瓮,却坚定道,“我是不会哭的。”
不会哭...?